“怎麼了?”阮骞見他不出聲,疑惑的問道。
阮清疏穩了下心神,才開口道:“下來的時候走散了。”他看了下對方獨自一人,強裝鎮定的說道:“瓊霜峰主呢?怎麼不見他人?”
阮骞眼神閃了閃,解釋到說:“剛剛遇到了點麻煩,沒跟上師叔祖。”
“哦,這樣呀。”阮清疏幹巴巴的回到。
氣氛突然沉默了下來,隻有半空中咆哮的怨魂聲音。
阮清疏突然問道:“阮骞小仙師,剛才的女子你看清長什麼樣了嗎?”
沒想到這個問題,換來阮骞的好一會兒沉默後他才回道:“沒有,隻看到她一身紅衣。”
看到他這古怪的反應,明顯是知道什麼,阮清疏更慌了。不禁懷疑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人是鬼了。
阮清疏心思百轉,正想着如何從這個“阮骞”面前逃離。
“小心!”
阮骞撲了過來,提劍斬斷将要纏繞在阮清疏脖頸上長發,一把将他拽向一邊。
阮清疏被這變故一驚,繼而發現手腕上溫熱的觸覺,面前的阮骞并不是幻境的鬼物。
阮骞拉着他朝遠處飛離了幾步。
被削掉的頭發掉落下來,像一團烏黑的血液蟄伏在地上,随時準備撲上來絞斷他們的脖子。
阮清疏擡頭看去,方才他站的位置斜後方,正有顆“果實”黑洞洞的眼眶直直的對上他們,它長長的頭發卷纏在旁邊的樹幹上,在黑暗中隐藏的極好。
阮骞鼻尖微動,拉起阮清疏的手。
白皙的手指上,一抹暗紅在黑暗中十分顯眼。
“你摸了這樹。”阮骞一眼便看出這血痕來源于樹。
阮清疏看他的表情,猜到方才的攻擊和這印子脫不開關系。他臉色微變,說道:“躍下來的時候扶了這樹一把。“
阮骞眼神一頓,他施法揮開身邊的灰黑的霧霭,帶着阮清疏快速離去。
“快走!”
見他形色匆忙,阮清疏不解問道:“這樹為何會這樣?”
結着人頭凝滿血痕的黑樹,在這怨氣沖天的幻境中,仿佛大開的鬼門噬人。
平整的路面踩着像軟泥般凹凸不平,阮骞打散掩人視線的怨瘴之氣,說道:“它本是鎮中最大的槐樹,不過後來變成活祭法陣的陣眼,整個鎮上的人淪為其果實,龐雜的血液和怨氣才讓它變成如今的模樣。”
難怪那些怨魂都在黑樹周圍徘徊,原來是因為它們的屍體在樹中。
身後傳來樹葉抖動的細微之聲。
阮清疏道:“那魔族為何要生祭整個阮水鎮的人?”
據聞魔族在神魔之戰後,已有千年未出世,為何突然要來人間生祭活人?
阮骞停下了腳步,他提劍橫在眼前,另一隻手兩指并攏劃過劍身,旋身舞劍斬斷身後襲來的頭發。
他道:“為了逼一人堕魔。”
阮清疏卻從這簡單的一句話中聽出了别樣的意味。隻是他此時無暇思索阮骞的反應,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大,明明是一片黑暗之中卻感覺有無數人在窺伺他們。
被斬斷的發絲消失在黑暗中。
還未等阮清疏反應,便感覺自己的腳踝被狠狠一拉,差點踉跄摔倒在地。
“叮鈴——”
“啊啊啊!!!”
系在手腕的鈴铛輕響一聲,猩紅的光芒溢出,如利箭将纏繞在阮清疏腳踝上的頭發釘在地上燒成灰燼,同時後面傳來痛苦的嘶吼聲。
這聲音穿透力極強,引得半空中原本搜尋的怨魂也都聚了過來。
“糟糕!”阮骞臉色蒼白,“你身上的法器傷到了那樹,隻怕樹上的人頭和怨魂不一會兒就要沖過來把我們撕碎。”
話音剛落,暗處窺伺的視線仿若消失,無數的頭發如蛇般從灰黑的霧霭中湧現出來,發瘋的朝二人撲了過去。
阮骞拉過阮清疏,抽劍以禦。水蛇般的頭發方一靠近,就被這劍光的殘影絞個粉碎掉落地上。地上的斷發退回到黑暗中,不過片刻便又重新湧來。
阮清疏看着這滿地蠕動的長發,心中有些發怵,手按在身側的憐冰劍上問道:“阮骞小仙師,在這裡受傷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