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比起威嚴,更多的是冷漠如冰霜。
“之前我就說過,如果你有什麼事想找我,可以直接去公司。”他低聲朝那人說,眸光不經意流轉,在她的臉上停留片刻。
“但我希望你不要來打擾我的家人。”
“家人?”宋如鶴似乎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滿意,語氣裡處處都是嘲諷與怒氣:“宋漓!你不要忘記了!你是靠誰才能過上現在的生活!”
“總歸不是靠你。”
宋漓冷淡回應。
宋如鶴被他的話激怒,呼吸急促,面部還有些漲紅,直接站起了身指着他:“你——”
“如果沒有什麼事……”可宋漓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的行為與怒氣,他隻是平靜又冷漠地對那個生理上賦予他生命的人下了逐客令:“就請回吧。”
茶杯上翻湧的熱氣最終消散不盡,落地窗外陽光越來越少。
等到最後一縷光亮徹底散去,沈昭擡頭看向二樓的書房。
還是沒有動靜。
自宋如鶴離開後,宋漓就去了書房,一關就是半小時。
“夫人,晚餐……”
擔心飯菜放涼,阿姨走過來詢問。
“先端上來吧。”沈昭再次擡頭看向二樓,半晌無奈歎氣:“我去叫他。”
“好。”
-
“叩——”
“進。”
不同于預想中的場景,此刻書桌後坐着的人,看起來并沒有什麼異常。
戴着常見的金絲邊框眼鏡,為了方便把襯衫袖口卷到了手肘處,眼神專注地盯着面前的電腦屏幕,和過去每一天回家處理工作的日常,并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别。
許是擡頭看到她,宋漓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放松,柔聲問她:“怎麼了?”
彼時傍晚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不知為何,沈昭心中總是有一股莫名的感覺,覺得宋如鶴發怒的原因,多多少少與她是有關的。
可她又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所以隻能沉默與尴尬交替,最後平淡地說一句:“晚餐好了。”
這種莫名的感覺一直維持到了餐桌上,少見的宋漓沒有主動找她搭話,坐在對面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昭。”
“嗯?”
“如果以後他再來,你就給我打電話,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接的。”
或許是傍晚時的電話起了作用,宋漓特意強調了他會接電話這件事。
握筷的手指微微停下動作,沈昭沉默幾秒後點頭應答:“好。”
-
宋如鶴突然來訪的事情似乎就這樣落下了尾聲。
對沈昭來說,比起去探聽那個人來的原因,有關當年聯姻的事情,才是她更關注的地方。
畢竟如果她和宋漓家有着那樣的關系,那以沈書裕這種眼裡完全揉不得沙子的人的态度,是根本不可能讓她和宋漓聯姻的。
換而言之,這裡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
爺爺不可能回答她,宋漓更是難說,考量之下,她隻能去問宋煜。
“你是說,你今天着急忙慌的地把我從公司叫出來,目的就隻是想知道,當年宋漓會和你結婚的原因?”
咖啡館裡,穿着灰色風衣的男人眉眼低垂,似乎對于她提出來的問題很是無奈。
“對。”沈昭點點頭。
聞言,宋煜抿緊唇,沉默了幾秒後,随口答:“娃娃親。”
“那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宋漓自小父母離異,他母親……”話語一瞬間卡殼,沈昭想到那天的資料,沉默幾秒,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母親和我父母,根本沒有認識的機會。而且他父親……也就是你二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和我家關系不是一般的差。在這種情況下,爺爺怎麼可能會讓我嫁給宋漓?”
如果說當年婚禮那個人的缺席隻是一次誘因,那這段時間她慢慢收集起來的資料,已經幾乎是坐實了,她和宋漓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聯姻的可能。
既然如此,現在的這個結婚證明又是什麼。
對于她一通精準又巧妙的分析發言,坐在對面的宋煜卻隻是輕輕地挑了挑眉,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不得了呀,你終于發現了……”
沈昭合理懷疑他是在變相嘲諷她的智商。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正如你所說。”
見沈昭似乎是真的反應了過來,宋煜也收起了那股子散漫的勁兒,坐直身子繼續說:“宋漓走到你身邊所需要耗費的努力與時間,比你走到他身邊這件事花費的,要多得多。”
“對你來說這可能隻是一場簡簡單單的聯姻,你有宋家給你做支柱,有爺爺護着你,你根本不用擔心聯姻的人能對你所擁有的東西染指。但對宋漓來說,他反而會因為這場聯姻,和父親反目成仇,甚至是徹底脫離宋家,失去他過去所有擁有的東西。”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虧本的生意,他為什麼還要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