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本的生意不會做。
這種換做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明白的道理,宋漓這樣一個在商場上沉沉浮浮好些年的人會不了解嗎?
沈昭不明白。
但此刻也沒時間想那麼多,和宋煜的談話剛結束,蘇念慈那邊就給她發來了見面的消息。
不同于和明冉的友情屬于自幼相識,沈昭和蘇念慈的相識完全起源于另一個人。
高三時沈昭班裡新轉來一個學生叫林川,聽說是剛從外地接回來的孩子,性格叛逆又乖張,偏偏還被安排在了她的後桌。
于是噩夢就這樣開始了。
兩個脾氣極差的人成了前後桌,那段時間沈昭幾乎每天都在想如何在不犯法的前提下處理掉那個人。
日子就這樣冒着火星地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迎來了爆發的那天。
起因不過就是一個後桌不經意的摔筆,可偏偏那天沈昭剛被沈書裕訓斥過,外加上大姨媽到來激素不太穩定,于是各種巧合湊在一起,演變成了那天的大爆發。
結果無非就是被安排到辦公室門口罰站。
沈昭頭發淩亂得看不出原本樣子,林川臉上滿是指甲印。
“草包。”
“潑婦。”
罰站剛二十分鐘,兩人就忍不住開始互嗆。
而蘇念慈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以林川姐姐的身份。
至于沈昭那邊,來的則是宋煜。
都是大學生,脾氣都不錯,再互相交流一下,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事就處理完了。
不過這樣兩人的梁子也算是徹底地結下了。
之後的日子,兩個人還是偶爾有小摩擦,但都心知肚明地沒有鬧大。
沈昭是顧及着沈書裕。
而林川……應該是蘇念慈。
這樣看似穩定的制衡關系一直維持到了高三畢業,那是沈書裕少有地給沈昭留下的一點自由安排的時間。
或許是應了那句歌詞“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高三的那個暑假,沈昭過得很是放縱,奢侈品沒少買,酒也沒少喝。
即使,她的酒量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
又是一個深夜,和明冉壓馬路結束,沈昭突然覺得胃有點空,便找了家24小時開的便利店打算買點東西,沒想到卻在店門口撞見了一個熟人。
“怎麼是你?”
沈昭眯起雙眼,仔細辨認了一下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的男生,确定是林川。
此刻他正側着身子,昂頭看着店裡的人,絲毫沒有注意到沈昭的靠近。
她有些好奇,便順着他的視線踮腳看過去:“看什麼呢?”
林川此刻才注意到身側突然走過一個人,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更是瞬間大驚失色:“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這是我要問你的問題吧?”隔着磨砂玻璃,沈昭隻能看見貨櫃旁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忙碌背影,看着有些眼熟:“話說你大半夜鬼鬼祟祟在這幹嗎呢?”
“關你屁事!”
“诶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讓人想揍你——”
“林川?”
熟悉的馬尾背影轉過身來,是那天自稱為他姐姐的蘇念慈。
不知為何,身側被叫到名字的林川不僅沒搭理蘇念慈,反而是一臉慌亂地扭頭就跑,仿佛後面跟着的是什麼妖魔鬼怪。
那個時候的沈昭一直以為林川逃走是出于害怕,後來才發現,那是出于一種沈昭幾乎沒體會過的情緒——害羞。
不過是差了一個字,裡面所代表的感情就是天差地别。
“這樣算起來,那次在便利店才應該算是我們正式認識。”
劇院門口的咖啡店,七年後的蘇念慈臉上帶着一如往常的溫和與柔軟,而與之對比的,就是坐在她對面隻要一回想當年的事就會尴尬得臉色泛紅的沈昭。
畢竟在她們二人交換聯系方式後,沈昭就控制不住開了一罐啤酒——不對,應該是兩罐……還是,三罐?
具體喝了多少罐沈昭自己都記不清了,但她卻始終記得,那個晚上發酒瘋的她,曾經抱着一個路人大唱情歌……
丢臉丢到太平洋了。
沈昭想快速越過話題,拿起桌上的冷飲先喝了一口,随口道:“不過你今天找我,應該不是單純想叙叙舊吧?”
“嗯。”蘇念慈點點頭,眉間笑意慢慢收斂起來:“有點事,想拜托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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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餘晖灑落大地,沈昭踩着點點陽光回到了别墅。
出乎她意料的是,廚房裡此時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今天回來這麼早嗎?”
沈昭放了包,環顧四周後并沒有看到阿姨。
“嗯。”廚房裡的宋漓聽見她聲音,暫時放下了手裡的動作,回頭應答:“公司沒什麼事,我就先回來了。”
沈昭點點頭,半晌走到他身前,見到他的動作愣了一瞬後便立即用調侃的語氣開口:“看不出來你還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