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過程并不是那麼輕松。
所幸左右轉悠着的‘船’還是緩慢的朝着無盡之海的深處劃去。
明月高挂。
此時的遲堯已經把兩隻船槳都交給了向淵濯,不大高興的盯着腳下濕哒哒的鞋子。
看着看着,才驚覺木排竟不知不覺覆上了淺淺的一層海水。
他連忙單手抓停身側向淵濯正握着槳的手,正想說些什麼,周圍景象忽就如幻境般齊齊破散開來。
沒有海,也沒有他們親手制成的木排,更是連槳都沒有。
天地間隻剩下遲堯與向淵濯二人。
遼闊無盡,星雲扭曲,璀璨奪目,入眼皆是震撼!
唯有虛空方才如此。
也隻有虛空才帶有蠱惑世人的力量。
而眼下四周風暴突起,所有璀璨星雲扭曲成更美麗更奪目的形狀,帶着細閃之光,誘人前行。
若誰不小心着了道,方才知那迷人之光實為電光雷閃。
此便是虛空中并不多見的空間亂流。
被卷入内,唯有魂散。
向淵濯翻手拽住遲堯拉着他臂彎的手,以靈力在他二人身上覆一層禁制護體後,便帶着人迅速退離這亂流。
反應過來的遲堯邊跑邊飛快覆了幾層護體之術。
虛空之中無年月。
二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躲了多久避了多久,那亂流就像是有意識般追趕着他們。
且虛空周圍并無任何大小世界入口,除了繼續跑,也隻能繼續跑。
忽而。
正在跑動的二人隻覺得眼前一暗。
如同瞬間就被亂流吞噬。
又一瞬過後。
向淵濯與遲堯眼前亮起刺眼光芒。
待他們看清眼前,才驚覺周圍皆是白茫茫的虛無一片,便是腳下所踩,亦是如此。
而在這白茫茫中,有着數多來來往往甚至在擺攤販賣的…白袍人。
“哎,二位,歡迎來到玄虛界。”身披白袍者像是守候了許久,見着新人,直接從某個攤位前竄了出來。
他意識到身前二人對他的警惕。
便拱手行了個禮,開口道:“瞧二位仙姿玉貌,想必是修真界中的道友。玄虛界連接三千大小世界,不管二位是誤入還是心有所求,都應是缺個引路人。”
“恰巧今日引路人正好是在下,隻需10顆極品土靈晶,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要在下與二位都還未出玄虛界,便仍作數,随時随地皆可來尋!”白袍人也不等身前的兩位客人回答,他繼續說道:“且玄虛境中無處不遊動着最純粹的天道規則,一言一行皆受約束,謊言往往會反噬在身。”
說完,白袍人方才緩緩落手,再道:“二位不妨好好考慮?”
遲堯瞥了一眼四周,見所有人皆是從頭到腳都披着同一款式模樣的白袍,即便鑲着幾道金邊,亦是質樸得很。
又見遠處正落着個巨大沙漏。
四周并無房屋,一眼望去除了白袍,便是販賣着東西的小攤子。再遠一些,便是片片虛無。
這等情況,确實需要個引路人。
遲堯正想微微擡手,打算取出那比極品靈石還要貴重的土靈晶,卻被向淵濯飛快壓下了手。
“三顆。”向淵濯面無表情的說着,語氣就像是遠處遊動着的那些天道規則般冰冷無情。
遲堯微楞,也就這一瞬間,向淵濯身上仿佛帶了層他舅父的影子。他真沒想到,會在道君口中聽到這麼平易近人的話語!
且這熟練的模樣。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話說得!三顆連老朽生活都沒辦法維持了!”
白袍人語氣沉痛,他捂着心口,繼續說道:“七顆,七顆我就幹!不然免談!”
這娃娃長得好穿得好命也好。
怎麼就非得跟他争這幾顆身外之物呢?
“最多五顆,不然免談。”向淵濯神色淡淡,語氣卻笃定無比,仿佛隻要再多,他立刻轉身就會走。
白袍引路人捂着胸口,連連歎氣,又跺腳好幾次,方才說道:“行行行,真是怕了你們了!這年頭修真界出來的娃娃越來越會這套了,還說什麼都是被日沉閣給逼的,不想掏錢可有能誰逼你們了?我們這些眼巴巴等着這幾顆路費的老不死還不是更可憐?”
遲堯掏出儲物袋的手微微停頓,不僅僅是因為引路人提到了日沉閣,而是他發現向淵濯已經收回了手,且……
并沒有付錢的打算。
他微微轉頭看向身旁風光霁月的道君,拎起儲物袋,朝着對方晃了晃,唇角微勾,同時說道:“你我二人似乎沒有親密到要為彼此付出兩顆半極品靈晶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