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佳樹讪讪地收住表情,噤聲。
女知青所小小的睡房裡先後來了兩人又走三人,人變少了,她卻覺得氧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稀薄。
一番摸脈,老中醫照例行事,囑咐許多。
原本談清許把那捆小樹苗放在牆邊,都要離開了,老中醫突然喊住他,說把你嬸嬸給的奶糖拿幾顆給小桑知青。什麼老頭子的藥太苦,現在小姑娘都不喜歡跟不上時代的舊東西。
桑佳樹冤枉呀,“......”
隻差被點名道姓的桑佳樹稍擡眼,就直接撞進談清許也移到她臉上的目光,如有實質。
“快呀,還要老頭子我親自來?”
于是木櫃上就躺了幾顆桑佳樹最愛的大白兔奶糖。
桑佳樹立馬開口說,“趙爺爺,我沒有不喜歡。”
“别,你要做善良誠實的好學生,千萬别哄我老頭子。”
“...真沒有...”
大概因為自桑佳樹穿越而來,每次生病都是老人為她把脈開藥,認真負責,對待親孫女一樣細心叮囑,所以當她看到老人眼裡一閃而過的受傷情緒後,下意識就想解釋什麼。
“我其實很喜歡中藥材在櫃子裡或衣物上散發出獨有的清香味道,醒腦舒适,每次都忍不住靠近。”
說這句話時,桑佳樹看到因為不能馬上離開而略顯煩悶的談清許快速瞥了她一眼,不明所以。
怎麼?不可以有這種癖好?
她繼續,“就是...熬好的藥水别碰到我的舌頭...就行。”
因為真的很苦!
老頭子情緒好了一半,卻挑着幾句她先前糊弄宋如的鬼話,大有不依不饒之态,人都快被盤問麻了。
最後不知道怎麼稀裡糊塗就許下病好後同老人上山采集藥材的諾言。
老頭子被哄高興,小孩兒似的背手哼歌,悠哉地離開知青所。
最後隻剩下桑佳樹和邱娥。
桑佳樹感受到邱娥一直盯着她看,疲憊地笑了笑,“你又要拷問什麼,一塊兒來吧,擇日不如撞日。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說完就張開雙手迎風暴雨、一副任人宰割的悲壯模樣。
“去你的!”邱娥推她肩膀,表情才放松,跟着露出笑來。
邱娥以為自己和桑佳樹是很好的朋友,雖然交好時間不到一年,但怎麼還算了解她的性格。可這次過後,她覺得自己有些不懂她了。
她們明明離得這樣近,就坐在彼此身邊,卻好像無形之間被什麼東西推開好遠好遠。
邱娥希望這都是她的錯覺,她珍惜這段友誼,所以哪怕知道桑佳樹此時有些累了,也不願錯想對方。
“你回家除了相親,是不是還有什麼别的不好的事沒告訴我?”
重音落在後半句。
“不好的事?”
桑佳樹仔細回想了一下,最後點頭肯定道,“嚴格意義講,比預期好上太多。”
心中壓着太多思慮,幹農活時腦子裡一閃而過某段信息不斷刺激神經,夜裡陷入某個片段無限輪回,一次次消耗桑佳樹心神,她有多想找個人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