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到用時才覺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
就比如嗑瓜子本是一件看起來異常簡單的事,可就是有人不熟練,甚至根本不會。
桑佳樹和自己的嘴唇牙齒舌頭激烈争奪主宰權後,最終把問題歸結到:一是這是扁扁的西瓜子,二是殼不夠硬。
由此,難度直接提升五個檔。
換做葵花瓜子,她肯定行。
值得欣慰的是桑佳樹漸漸摸索出一套方法,就和其他那些嗑瓜子同樣不熟練的人的方法一樣。先用門牙咬破一個口子,然後再雙手配合用指甲蓋剝開取肉。
放進嘴裡,味道挺不錯,好像又不是特别抓人,但就停不下來。
那個手和嘴像是産生自我意識,形成一套流水線,自動往嘴裡送。
某個時刻,告訴腦子:吃完這個就不吃了啊!
然後直到桌上隻剩碎殼。
桑佳樹略顯尴尬地擦擦手,把碎屑收拾幹淨,往柴房裡看,夫妻兩人頭離得近,閑聊。
她不好過去,隻能視線一轉,鎖定談清許。
沿着屋檐拐了90°彎再直走過去,悄然站于身後。
兩張兔子皮完整擺在倒放着的竹兜子上,其中一隻已經清理好内髒,也是骨肉完整連在一起,十分完美,沒有一道多餘刀口。
她安靜地注視正在清理的那雙手。
第一印象便是大和長,然後才是更細微的地方。
比如骨節分明、白、指甲潤澤,手背血管鼓脹,隻有左右大拇指和食指有月牙,說明身體還達不到最佳健康狀态。
手指有繭,看起來很粗糙,有幾道傷口,卻并不影響外人欣賞。
袖口挽起露出半截手臂,肌肉流暢,并随着每一次施力都充滿着力量和韌勁。
她還發現,左手拇指到手腕連接處,居然有顆黑痣躺在窩口裡。
真是處處都令人賞心悅目呀。
桑佳樹思緒天馬行空,想着談清許在後世,就算去做*(一種家禽)也會有無數富婆為之争搶。
光靠這雙手當個手模,給大學畫室當個模特——這是她見過所有模特裡最好看最像石膏雕塑的。
肯定能不愁吃喝。
桑佳樹目光上移,每到一處,評價一句,然後暗自點頭肯定。
注意到有雨滴在對方肩胛處,慢慢累積,白色洗得薄薄一層的棉上衣被潤濕一大片,在身體主人不知情時緊貼在皮膚上,欲透未透,能看到下面肉色肌肉和走勢線條。
這一刻,濕衣褶皺都顯得澀|欲。
桑佳樹深吸一口氣,再緩緩擡頭。
稻谷草蓋的房子,有一簇叛逆支起一個方向,于是雨水也順着流淌,哪怕你站在屋檐裡,也會被打濕衣服。
桑佳樹想把它扯下來,有些高,以她身高夠不到,應該也扯不下來,上面被固定得十分緊。
為此,她想了個辦法。
原本進屋後套着繩子挂在脖子後面的草帽重新戴好,她輕輕彎一點腰,斜着...
哒—哒—哒—
啪—啪—啪—
水滴在草帽上,順着重力在帽檐上繞了半圈後砸在腳邊。
完美!!
哒—啪—哒—啪—
就是滴在草帽上的噪音有點大,但跟外面雷雨聲比起來,不算事。
桑佳樹心無旁骛繼續看人拆解内髒,前有趙中醫交待不能劃破苦膽大腸以及胰管,怕影響口感,談清許精益求精,不喜半點瑕疵,速度也就不算快。
忽然,她壓低聲音随便問,“談清許,你知道趙中醫的具體年齡嗎?”
談清許手一頓,轉頭,對上上方桑佳樹澄澈的視線。
“做什麼?”談清許也随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