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是出了名的好脾性,待誰都是謙遜有禮,在一衆禁軍中風評極佳。
衆人正想開口同他問好,隻見他伸出手在嘴邊搭了搭,示意不要出聲。
問好的話霎時卡在了嘴邊,衆人不知緣由,面面相觑。
“徐道年。”甕聲甕氣的女聲冷不丁響起。
“我在。”徐道年偏過頭輕聲應着,語氣是聞所未聞的溫柔。
衆人這才發現徐大人背了個……
小姑娘。
幾個禁軍偷偷交換着眼神,關于徐大人的心上人在臨安城算是傳的沸沸揚揚,就連他們也聽到了不少傳聞,沒想到今日居然親眼瞧見了。
徐道年眼擡了擡,神色坦然的掃了眼這群一臉八卦的禁軍。
饒是這些五大三粗的禁軍再愚笨,也該知曉了,紛紛輕手輕腳的離開,動作放得很輕,唯恐甲胄摩擦聲擾到徐大人的小姑娘。
沈聽月聽到回應,扯了扯鬥篷,探出個腦袋來,正好瞧見徐道年側頭看過來。
暖黃色的燭火打在他臉上,眸子裡浮光湧動着。
沈聽月腦子有些亂,下意識的移開視線,一聲不吭的将頭埋了下去。
徐道年想起那日馬場,她見了自個兒匆匆而逃,思索片刻,還是開口:“殿下何故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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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的嗓音響起,沈聽月知曉他說的是什麼,自覺理虧,裝着沒聽見,将頭埋得更深了。
徐道年見她如此,便也沒再追問。
若是他不問那便罷了,可他一問,沈聽月心中的酸澀如波濤般翻湧,頭擡了擡。
昏昏黃黃的燭光攏在徐道年身上,周身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沈聽月鼻尖發酸:“徐大人既有心悅之人,本宮自當避嫌。”
聲音帶着厚重鼻音,有些發悶。
話一出,徐道年腳步頓了頓,偏頭看了過來,一臉正色:“無需避嫌。”
沈聽月不清楚他這句話的意思:“啊?”
“殿下無需避嫌。”徐道年一字一頓重複道。
沈聽月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徐道年在會試大放異彩,成為大昭最出名的香饽饽後,來給他說親的人,把徐府門檻都要踩爛了。
加上此番紅娘行會以他為題,上門說親的更是數不勝數。
徐道年像這般給自己安排個心上人,将那些紅娘的路給堵死了不說,還博了個深情的好名聲。
沈聽月心中酸澀盡消:“徐道年。”
“嗯?”徐道年應着,尾音微微上揚。
“還得是你啊!”沈聽月伸出手在他眼前豎了個大拇指。
徐道年嘴角浮起笑意,語氣無奈:“殿下。”
沈聽月被這一聲聲的殿下喊得心裡發麻。
“莫要再殿下長殿下短了。”沈聽月借着酒意壯膽,“你和沈長洲素來要好,若是願意,便随着他喊聲姐姐。”
話裡的某個字眼分外刺耳,徐道年嘴角的笑意凝住。
姐姐?
不能。
不能是姐姐,不能隻是姐姐。
徐道年一言不發的轉過頭去,笑意漸漸消弭:“臣惶恐,不敢攀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