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水泥鋪就的小巷内,哒哒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是什麼人在奔跑。随之而來的是不斷的敲門聲響。
小小的身影拖着比她身體大了半截的武士刀,濕漉漉的貼在額頭的碎發,鬓角滑過的汗滴,她跑了很多地方,即使天生體質再好,也架不住她這麼不吃不喝的尋覓。
可是,她還是在一絲線索下堅持不懈的一家家敲開這幽暗小巷住戶的門扉。
敲了許久,有人讓她滾,有人沒聲。
有人給她回應,開了道門縫,從縫隙中渾濁的眼珠子盯着她,目光最終停留在她醒目的白發上。
裡面的人啞着嗓門道,“幹什麼?”
渾然不懼的她立刻比劃道,“請問這裡出現過一個金發的男孩,大概比我矮一點,穿着藍色衣服…”
“沒看見!”沒待她繼續說完,裡面的人呯的合上門,冷硬的回答。
白發孩子目瞪口呆,而後鐵青着一張小臉。
最終她也隻能咬牙切齒拖着刀離開,時間不等人,她拖的越久,找到羅西南迪的可能性就越小。
而且這裡現在不是在海軍本部,也不在她那便宜老爹就職的區域,她處在一個不認識,沒有人會幫她的地方。
并且,她還弄丢了羅西南迪。
僅僅是她轉身買個冰淇淋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多麼可笑又熟悉的橋段,電視裡上演的人販子拐賣橋段結果就真真切切出現在她身邊。
銀子從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應該來說,她身邊沒人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從前,身邊不是人皮眼鏡就是大胃王怪力少女,樓下的登勢婆婆和貓耳娘凱瑟琳白送人都估計會被退回來吧。她身邊的待着的人都是哥斯拉級别的怪物,沒有達到奧特曼那個檔次的人販子一般沒膽去拐賣他們,而現在…
在她身邊的是個普通,弱小到沒辦法保護自己的愛哭鬼。
離家出走是她的決定,雖然被纏的沒法甩掉牛皮糖愛哭鬼,帶上他踏上尋找便宜老爹的道路,現在把人弄丢了,究其原因,還是她的責任。
可惡可惡可惡啊!
銀子低咒罵道,她張開自己的手,稚嫩而弱小,無一處不在提醒着她,她已不在是那個遊走黑白縱橫歌舞伎町的坂田銀子。
如果…沒找到羅西南迪呢?
擁有小孩身體,疲倦的大腦中突然蹦出這個念想的銀子蓦然回憶起,沖她笑得傻兮兮的那張臉。
不會的!那可是羅西南迪。
盡管比别人瘦弱,但也是和她一起在垃圾場生活過的緊追着她數十天不放的人啊!
銀子堅決打消掉剛冒出點頭的壞想法,迅速的收拾好心情,前往下一家住戶。
這次開門的是個穿着新潮衣服,鍊條叮當響的流裡流氣的年輕人。
同樣他沒有完全露出身體,半探出身子,粗聲粗氣瞧着矮他半個個子的銀子,打量一圈留意到銀子别在腰間長到拖地的刀,眼光閃過輕蔑,才道,“小鬼敲什麼?”
銀子照樣重複之前無數次的描述,“有見過一個比我矮的金發男孩嗎,穿着藍色的衣服?”
“小男孩?”年輕人眼珠子滴溜一圈,想了想回答道,“沒印象。”
銀子一瞬間感到失望,但随即重振打算繼續到下一家詢問,在她躬身表示謝意打算離去,身後再次傳來那年輕人的聲音。
“唉——小鬼,你等等。”
“有什麼事嗎?”銀子停下腳步,回首疑問。
那年輕人龇着一口大金牙,“你要找人的話,也别在這兒找啊,這破巷子人少,安靜的時候連個鬼影子都沒,這樣吧,看你這樣子肯定是弟弟走丢了,瞧你可憐樣,大哥哥我給你提個醒,走出這條巷子,向右拐有個大院,那裡是收留所,可能你走丢的人在那”
話還沒說完,銀子人就跑沒影了。徒留金牙年輕人一臉無語看着已經空蕩蕩,打着秋風的巷子。
搖搖頭,年輕人嘴角勾抹一絲詭笑,自言自語道,“這小鬼跑的還挺快。”一想到人被他引到的地方,他就有點樂不可支。
年輕人咧開嘴摸摸自己前段時間剛換上的大金牙,抖着笑意,颠着腳步,關上門回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