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絲毫猶豫的回道:“你。”
蘇清意不出意外的被他的回答逗笑了,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
陸景塵的目光不由落在她的背影上。
她穿着一件寬松的毛衣,下面搭配着一條蕾絲的長裙,一直遮到腳踝,自然披在肩後的長發,透着一絲江南獨有的溫婉和韻味。
“你是本地人?”陸景塵主動開口道。
“恩,”她回頭看着他道:“怎麼了?”
“不像。”
蘇清意聽出他話裡的深意,頓時笑了起來。
佯作不知道:“我在京市待過幾年。”
“讀書?”
她搖了搖頭:“父母在那邊做生意,我跟着他們在那邊生活了幾年。”
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那你回來是因為什麼?”
“這幾年生意不好做呗,我就回來看看。”
他輕輕應了一聲。
“那你找周叙就是為了這個?”
“诶,”她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不是不認識嗎?”
怎麼還把周叙的名字記得這麼牢呢。
陸景塵聽出她又在借機調戲他,一臉正色的開口道:“我在跟你好好說話。”
她連忙打住,繼續回到之前的問題道:“對。”
故而他也沒有再多言。
西市和東市間之間隔着一條河,在旅遊業發展之前,烏篷船是本地人去西市的主要工具,而今擠滿了拍照的遊客,河道兩旁燈光通明,在古色古香的建築間别有一番美感。
兩個人從青石闆的小巷,走到了通車的大道。
蘇清意單手環抱在身前,指着河道對岸一處不起眼的民居道:“我就住那邊。”
相比起西市的繁華,東市落寞的隻能看見路燈盞盞。
陸景塵順着她的手指看去,是江南常見的徽派建築,見狀他停下腳步道:“蘇小姐。”
蘇清意少有聽到他這麼正式的語氣,也随之停下腳步道:“幹嘛?”
“你以後都不用來了。”他端正清冷的眉眼,隔着黑色的傘沿盯着她道。
“為什麼?”
“我從明天起要離開一段時間,等我回來的時候,我肩上的傷應該已經好了。”
蘇清意不以為然的應了一聲。
覺得他這句話說的過于絕對,頗為不滿道:“可是,我們之間不是因為這種事才見面的。”
他沒有說話。
蘇清意漫不經心的低着頭,猝不及防放下的手裡的傘,邁步走在他的傘下站定。
他下意識往後仰躲了一下。
但又很快穩住身形:“恩?”
“江景野,”她打量着他道:“我不是那種需要理由才會和你見面的女人。”
清冷美豔的眼眸透着洞悉世事的沉靜。
他嘴唇微收,握着傘柄的手指也在不自覺收緊,“蘇小姐。”
蘇清意看出他眉眼間的隐忍,主動和他離開距離道:“當然,在你同意我泡你之前,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他握着傘柄的直接不斷收緊。
清冷的眸光逐漸變得深邃。
蘇清意識趣的在激怒他之前換了一個話題:“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與你無關。”
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再度傾身:“真不打算再見我了?”
他沒有回答。
烏黑的眼睛裡看不出一絲情緒。
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忽然在旁邊的馬路上停了下來,伴随着兩聲鳴笛的聲音,周叙那張還算清秀的臉緩緩從降落的車窗後面探了出來:“清意?”
蘇清意聞聲擡頭。
一看是他,習慣性的揚起唇角直起身道:“你回家啊?”
陸景塵也習慣了她在人前和自己劃清關系,聽到周叙有送她的意思,二話不說就轉身離開了。
蘇清意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望着他的背影喊道:“哥哥,你的傘。”
“送你了。”他頭也不回道。
彼時的河面上泛起淡淡的霧氣,他撐着傘的背影在黑白的徽派建築裡,宛如一副上等的山水墨畫。
蘇清意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麼,低頭笑了起來。
周叙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一直透過後視鏡注視着陸景塵的背影,直到蘇清意上車後,才故作不經意道:“那是江景野吧?”
“你知道?”蘇清意以為他是沒見過現在的江景野,才會在寺廟裡認同她的話。
“他剛回來的時候見過。”周叙打着轉彎燈道。
蘇清意也沒有多問,輕輕應了一聲。
周叙看着後視鏡,轉動着方向盤道:“他跟人合夥開了一家古玩店是吧?我聽說裡面的東西都不怎麼值錢,就是一些老物件,一年到頭都賣不出去幾樣,估計糊口都難,不過他還和初中那會兒差不多,挺招那些小姑娘喜歡的。”
蘇清意聽出他話裡有話。
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怎麼會和他一塊兒?”周叙故作不經意道。
“恩,”她尾音向上的思索道:“說來話長,所以就不說了。”
周叙見她不願意說,也沒有再問下去。
隻是盯着副駕駛後視鏡的眼睛裡,多了一絲不為人知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