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納森從沒想到學校裡的溫柔女神打架會這麼狠,慘叫連連:“姜扶傾,你敢打我,你完了!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弄死你!”
突然又不知道從哪裡蹿出來的人一腳将喬納森踹翻在地。
“是我打的你,有本事你也弄死我?”一個嚣張跋扈的聲音從喬納森的頭頂響起。
喬納森憤憤睜開眼睛,突然眼裡露出一絲驚恐:“索、索萊依?”
索萊依一腳踩在喬納森的胸口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暗綠的眸子裡帶着一絲不屑與野性。
喬納森頓時吓得不敢說話。
索萊依薄唇勾了勾,傲慢中帶着一股強烈的邪肆:“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喬納森連忙搖頭:“抱、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打擾到你了,我、我這就滾......”
“你不應該跟我道歉,而是應該跟她說謝謝。”索萊依暗綠的眸子微挑,似笑非笑地指着一旁的姜扶傾。
姜扶傾:“???”
喬納森腫脹的跟桃似的小眼睛更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挨、挨打的人是我啊。”
“對啊。這裡這麼多人她都沒有打,偏偏就賞了你幾拳,你難道不應該謝謝她嗎?除了你還有誰有這樣的殊榮?”索萊依張揚不羁地笑着,眼神裡卻有着不容忽視的銳利。
“......我、”喬納森告白失敗本來就已經夠破防了,現在被打還要說謝謝,頓時覺得自己受了奇恥大辱。
但一想到索萊依背後龐大的訾家,要是惹怒了他,怕是整個家族都會遭到滅頂之災。
他咬咬牙,對姜扶傾開口:“謝謝你、”
“謝什麼說清楚!”索萊依踩在他胸口的力道加重,清風拂過他的碎發,露出肆意輕狂的眉眼。
“謝謝你揍我!”喬納森紅着臉,幾乎是哭着吼出來,然後絕望地跑走了。
姜扶傾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見她笑,索萊依薄唇也透出一抹輕快的笑意。
然而驟然間,大地劇烈顫抖,體育場爆炸,灰塵漫天。
“異種!是異種!”人群驚叫着四散奔逃。
姜扶傾從廢墟中醒來,周圍空無一人。
嘶嘶嘶——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過來,好像被蛇群包圍。
不好,是異種的聲音。
漫天的塵埃中,姜扶傾隐約看見了教科書裡長得奇形怪狀的異種,通體漆黑幽亮,蛇一樣的豎瞳散發着危險的暗芒,身後長着一截尾巴,尾巴的尖端是一根如蠍子般的毒刺倒勾,毒刺極細極尖,仿佛淬着毒。
地面上、炸彈坑裡、牆壁上、被越來越多的異種爬滿,像無數鬼影子。
姜扶傾拔腿就跑。
餘光中她好像看見了一個人,竟然是在爆炸中被飛濺的石頭砸暈的索萊依,大片殷紅的血迹染紅了他半張臉。
身後的異種們也發現了他們,它們的嘴裡發出激動而恐怖的長嘯,聽得人汗毛倒豎。
姜扶傾想也沒想,背起索萊依繼續跑。
索萊依看起來高高瘦瘦,但沒想還挺沉,姜扶傾第無數次感謝自己天生力氣大,不然還真背不動他。
但是她跑得快,異種們更快,一隻異種從天花闆上一躍而下,落在她面前嘴裡不斷發出嘶嘶聲。
姜扶傾心頭一顫,出于恐懼和自保,條件反射地就狠踹了它一腳。
“滾!”她罵了一聲,色厲内荏。
這一腳雖然使了力氣,但是對哪怕中了子彈依舊生龍活虎的異種來說,隻能算是撓癢癢。
可令姜扶傾沒想到的事,那隻異種突然就不動了,身後高昂甩動的毒刺倒勾,像燃盡了香灰一樣,灰白蜷曲着。
竟然有些...可憐?
那隻異種吱了一聲,為她讓出了一條路,身後的異種們也不再跟來,沉默而安靜地看着姜扶傾跑遠。
索萊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一滴血珠從他暗綠的眼眸前滑過,他的眼神裡露出些許迷惘,側了側眸,看見姜扶傾白皙的側顔。
隔着彼此單薄的校服,感受到他們緊貼的溫度,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氣息在濃郁的血腥味中遊走,像某種難以名狀的瘾,抓撓着他的心髒,勾起細碎又強烈的快樂,在身體裡激蕩顫抖。
索萊依克制不住地将染血的臉埋在姜扶傾的脖間,深深嗅着那讓他靈魂顫栗的氣息,血絲沾粘着黑發,染紅了姜扶傾的白襯衣。
“謝謝、”他嗓音沙啞無力,噴灑出來的溫度像火一般灼燒着姜扶傾的脖子。
“不用客氣,你也幫了我。”姜扶傾低聲道。
索萊依長長的睫毛被血水染得濕淋淋,暗綠的眸子褪去了張揚的邪性,露出罕見的純粹和局促。
他還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背,明明那麼瘦的小個子,還不到他的胸口,手腕細得可憐,蹲在樓梯角的時候,纖細小小的一團,長發幾乎垂到地上,黑亮圓潤的眼眸眼尾微微有些上挑,清晰地倒影着他,像受了驚的小鹿。
可是打喬納森的時候又那麼猛,還能背着他跑這麼遠。
索萊依一時有些局促和羞慚。
“我可以自己走了。”他直接跳了下來,但因為被砸了腦袋,肢體極不協調,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真是的,這種時候逞什麼強。”姜扶傾趕緊扶住他。
索萊依接近一米九的個子壓在她身上,高挑勁瘦的身形幾乎将姜扶傾整個人遮住。
姜扶傾抓着他的手臂攬在自己肩上,一手扶着他的腰,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索萊依的傷明顯很嚴重,頭上的血止都止不住,淋淋漓漓地血從他的輪廓深邃的眉骨滴落至她的脖頸,黏膩溫熱的觸感擴散開來。
“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索萊依伸出手,指腹輕蹭着她脖頸間的血迹。
纖細的脖頸在他的指尖微蹭,細膩而柔韌,索萊依紅了紅臉。
“沒事。”姜扶傾看了眼他汩汩流血的額頭,一把扯下校服領帶團成一團,塞在他的手裡:“用這個止止血吧。”
柔軟的領帶還殘留着她身體的餘溫,像一顆溫熱的星火在他的掌心燃燒,索萊依修長的指節不自覺的緊縮了一下。
“光拿着幹什麼?快止血呀。”姜扶傾低聲催促道。
索萊依緊攥着紅色領帶,緩緩放在自己額頭的傷口上,領帶上餘留着姜扶傾身上的氣息,很淡,似一縷淡煙,卻瞬間令他酥麻地直打顫,莫名的洶湧直往他大腦裡湧。
他頓時連最後一點支撐的力氣都沒有了,重重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