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時,他們已經快走到體育場的邊緣,巡警看到了他們。
“那裡還有傷者!快太擔架來!”巡警急忙跑過來,幫她一起扶起索萊依,送上了救護車。
“你不上車嗎?”醫生問。
姜扶傾搖搖頭,她還要在這裡等雲奈。
醫生也不再多說,關上了車門,開始急救措施,其中一個護士看見昏迷中的索萊依手裡一直攥着個紅紅的東西,使勁扯了扯,沒扯動。
“什麼東西這麼寶貝?昏迷了還攥得這麼緊?”護士暗暗嘀咕。
姜扶傾剛送走救護車,身後就傳來雲奈熟悉而溫柔的聲線:“王?”
姜扶傾回眸,驚喜地拉住了他的手:“雲奈你沒事了?太好了!”
雲奈看着她滿身的血,溫柔的淺藍色眼眸裡罕見地露出淩厲的殺意:“您受傷了。”
“啊?”姜扶傾看了看自己被染紅的襯衣,笑道:“不是我的血,我剛才救了一個人。”
“您沒受傷就好。”雲奈眼中的殺意轉瞬即逝,立刻恢複成平日溫和沉靜的模樣。
“對了,你剛才被帶走,他們沒有為難你吧?”姜扶傾問。
“沒有,隻是系統出了故障,沒有調出我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信息而已。”雲奈抿着唇,理了理她染血的領口,輕柔細長的十指如緩緩纏繞在她脖間的細長白蛇,弄得姜扶傾脖間一陣酥麻微癢。
“身份信息?聯邦政府的居民身份登記很嚴格的,你怎麼會有?”
“您看、”雲奈調出光腦給她看,聲音溫和。
“雲奈,男,27歲,外城居民,身份證号zy47673974784。”姜扶傾念着上面的字,烏黑清亮的眸子微微睜大:“你是怎麼做到的?”
雲奈拿出一方柔軟的手帕,輕輕擦拭着她臉上的污血,溫聲道:“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并不高,入侵系統并僞造信息很簡單。”
“這麼厲害?!”姜扶傾烏黑透亮的眼睛微微睜大,一臉期待道:“那不是光腦上的餘額你想多少就要多少?”
雲奈寵溺低笑:“理論上是可以,但為了不引起獸人銀行監管系統的注意,我設置的金額并不多,隻有一百多萬聯邦币吧。”
“隻有一百多萬?!”姜扶傾瞪大了杏眼,激動道:“我一輩子不吃不喝都掙不到一百萬聯邦币,太好了,終于不用打工掙錢,饑一頓飽一頓了。”
雲奈淺藍色的眸子顫動了一下,像被什麼尖銳物體狠狠刺痛,眼角充斥着濕潤的憐惜,輕輕将她擁入懷中。
這些年,他的王受了太多委屈。
曆代王自誕生之日起,都是被蟲子們百般珍惜呵護着長大,哪裡會連一頓飯都吃不飽。
好在他已經跟蟲艦聯系上了,隻要再堅持三個月就好,三個月之後,他就能帶王回到蟲艦,接受億萬蟲族最崇高的敬慕和供奉。
“酸雨停了,王,我們回家吧。”雲奈朝她伸出瓷白纖長的手。
雲奈的溫柔有一種魔力,無論何時,隻要看到他,她就能感受到久違的心安與甯靜。
“嗯...回家。”姜扶傾笑着将手放在雲奈的掌心。
他的手掌溫和而有力,細膩的觸感如同冰涼的牛奶,從她的指縫間滑入,與她緊緊相扣。
路上,姜扶傾把剛才異種不攻擊她的事情都告訴了雲奈:“真是奇怪,不是說異種都是沒有智慧,隻有殺欲的嗎?為什麼我讓它們停,它們就停了,也太聽話了吧。”
“它們當然會聽您的話。”雲奈垂眸笑着,輕柔的眸光如月光流淌在她身上:“......因為異種就是蟲族。”
姜扶傾腳步猛地頓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這個世界的蟲族并沒有滅絕,它們依然存在。”雲奈含笑着,将足以震驚整個冷川大陸的秘密輕易說出。
姜扶傾睜大了黑亮的杏眼:“可是、可蟲族不應該是像你這個樣子的嗎?為什麼會變成異種?”
雲奈微不可查地歎息了一聲:“因為您。”
“我?”姜扶傾一臉的不可置信。
“獸人的課本隻告訴了您,蟲王有強悍的治愈能力,可他們卻隐瞞了更重要的一點,蟲王存在的本身,對蟲族而言就至關重要。”
“每一隻蟲子從出生起,基因裡都存在着暴戾因子,這種源自基因的折磨會把蟲子折磨得生不如死,唯有王的信息素可以安撫,這種精神撫慰,與後期覺醒的治愈能力不同,它是您與生俱來的能力。”
“而長期沒有信息素安撫的蟲子,都會因為承受不了身内暴虐基因的痛苦,最終堕落成隻知殺戮的異種。在我們的蟲艦内已經有許多蟲子,因此堕落了。”
“而這個世界的蟲王在百年前死亡,因此堕落成為異種的蟲子肯定不計其數。失去了王的蟲子就是這樣可憐,連條流浪狗都不如。”
山奈撚起她垂落的一縷黑發,緩聲道。“......所以,在億萬蟲族的眼中,您就是整個蟲族的神明,是蟲族的救贖。”
姜扶傾震撼地良久說不出話來,她已經能夠想象出,此時此刻,另一個宇宙中的蟲族正面臨着怎樣的危機,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又會有多少蟲族堕落為異種?
這個世界所有的蟲族都堕落為異種了嗎?就算現在沒有堕落成異種,可失去王的他們,悲慘的未來似乎已經注定。
她第一次迫切地希望離開這顆星球,回到蟲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