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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死寂的太空中,一座比行星還要巨大的太空艦船在星海中漂浮,龐大機械的壓迫感遮天蔽日,充斥着死亡的威脅,任何文明見了都聞風喪膽。
太空艦船内,無數身着蟲族制服的蟲子們仰頭看着一整面牆的屏幕屏息凝神。
忽然,屏幕閃爍了一下。
下一秒,屏幕上出現了幾行字。
整個太空艦船内頓時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億萬蟲族振聲高呼,聲浪如同沸騰的焰火,又像大地轟鳴。
“太好了,這次我們終于找對了,終于找到王了!”
“王還活着,王還有沒有遇害!”
狂熱的蟲群聲嘶力竭的高喊着,有些已經熱淚盈眶,十七年了,蟲神保佑,他們蟲族找到了流落在外的王。
而此刻,蟲艦主控室内,氣氛卻降到了冰點。
一個年輕的蟲族士兵淚如雨下,嗓音顫抖地念着:“雲奈說,王被一對獸人夫妻收養虐待,養父還意圖在王的食物裡下藥謀害,王每天吃不飽穿不暖,為了上學湊學費,每天打三份工,隻能睡三個小時。”
“ 王!我們的王,怎麼會過這這樣慘絕蟲寰的日子。”一個滿頭白發老人捂住胸口,幾乎要暈了過去。
主控室内的其他蟲子也都心痛如絞,不敢相信雲奈傳回來的報告。
“這樣的日子,我們的王竟然過了十七年,還要三個月才能回來?”
“三個月?三天我都等不了!”
“對!獸人那麼歹毒,萬一提前發現了王的身份怎麼辦?隻有雲奈一個人,很難保護王的安全。”
“要是能現在把王傳送回來就好了。”
“不可以,王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時空穿梭。”
“很簡單、”一個略帶倦懶的聲音突兀響起。
主控室内的衆人齊齊看向角落陰影裡的人——尤利西斯,蟲族有史以來最年輕,最出色的指揮官。
他緩緩站起身,黑色的長發束着高馬尾,額前自然垂下幾縷碎發,英挺清冷的臉在薄光中顯得有些蒼白,眼尾天然有一抹暈紅,卻并不顯得陰柔,反而那雙金色的瞳孔裡卻透出一股濃濃的厭世感。
“既然王無法傳送過來,那我們過去就是,不過是多燃燒幾個星系而已。”
“你想派多少人過去?”白發老人問。
尤利西斯金眸冷冷一瞥:“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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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綜合醫院。
當索萊依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頭上纏着厚厚的紗布,上了年紀的老管家擔憂地站在一旁,看見索萊依睜開眼高興道:“少爺,您終于醒了。”
索萊依暗綠色的眸子恍惚了一下,脫口而出:“她呢?”
老管家:“誰?”
索萊依回想着昨天喬納森叫的名字,幹啞的嗓音字字清晰:“姜扶傾。”
老管家一頭霧水:“姜扶傾?沒聽說過。”
“幫我找她,現在就找!”索萊依激動地攥着老管家的衣領道,可看着自己紮着針管的手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猛地拔掉針管,在病床上不斷翻找。
“少爺,您怎麼把針管拔了,你在找什麼?”老管家焦急道。
“領帶呢?她的領帶去哪兒了?”索萊依金發淩亂,手背的血順着血管蜿蜒留下。
老管家顫顫巍巍地從病床旁的櫃子抽屜裡拿出了折疊好的紅色領帶:“您找的是這個嗎?”
“對!”索萊依一把奪過,如獲至寶地捧在手裡,淩亂濃密的金發在眼光下熠熠生輝。
“一條領帶而已,真不知道您為什麼這麼寶貝,不過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老管家笑呵呵地說:“先生知道您受傷的事,同意您回内城了。”
“我不回去。”索萊依沒有絲毫猶豫。
老管家焦急又不解:“少爺啊,外城實在是太亂了,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巨型垃圾場、空氣、水、食物都有污染,還要時刻提防異種入侵,你才來這裡幾天就受了傷,為什麼非要留在這裡呢?内城不好嗎?”
“你懂什麼......我遇見愛情了。”索萊依捧着領帶,紅着臉低笑,鋒芒畢露的暗綠色眼眸浮現出一層朦胧的光澤,像下了一場潮濕氤氲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