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其他人的目光滿意地跟着落在陳嵘身上。
陳嵘噎了一下:“這,人家老婆不都說了,說那學校風水不行鬧鬼嗎,聽人家那說法,戴傑要麼鬼上身了,要麼被鬼教唆了,反正人一口咬死就不是自殺,你說說這……”
“頭兒,那咱從哪開始查,真去查鬼啊?”崔衫抱着筆記本問。
“……”陳嵘瞥了他一眼。
裴賢煞有介事地點頭:“嗯,死者家屬說什麼我們就查什麼,這就是為人民服務。”
崔衫瞪大眼睛:“真的啊?”
陳嵘抄起旁邊人的軟皮本照着腦袋給他來了一下:“聽他忽悠你,裴主任的嘴你也信。你要不出去看看咱這兒挂的什麼牌子吧,驅鬼大師收容所啊?”
他順勢站起來,帶着自己一字沒寫的黑色皮質筆記本走了,交代了一句:“都忙自己的去吧,崔衫,等江琪來了喊我。”
……
一進辦公室,邢明月就抱着平闆跟進來,原本還想裝一裝不經意,但畢竟初出茅廬藏不住事,開口就問:“裴主任,這案子為啥非得跟緻清中學聯系上啊?陳隊說話跟打啞謎似的,我沒聽明白。”
“你當時怎麼不學刑偵,現在就能跟着陳隊幹刑偵口了。”裴賢說。
邢明月莫名其妙從他語氣中聽出了幾分不高興,但這種不高興絕不是字面上看起來的這樣,她印象裡裴賢是個很好說話的人,而且對工作盡職盡責但談不上熱愛,不會因為心系刑偵還是當好法醫這種無關緊要的事而動怒。
“裴主任,你跟緻清中學,有什麼淵源嗎?”邢明月大眼睛盯着裴賢看,語氣顫抖中帶着好奇的興奮。
裴賢合上資料,擡眼看她:“準備一下,等會進解剖室。”
等邢明月火速溜走之後,裴賢才得以喘息似的深呼吸了一口,他将腕上的機械表解下來,放在一邊。打開手機外賣軟件看到已送達。
退出來撥通了祁揚的手機。
響了三四聲才接通,祁揚正窩在沙發上抱着飯盒看紀錄片:“喂?”
“吃飯了嗎?”裴賢問。
“正在吃。”
“今晚可能回來的晚,晚上自己睡覺鎖好門。”裴賢交代。
對面傳來一聲笑,祁揚笑夠了才說:“裴賢,剛回來的路上你知道司機問我什麼嗎?”
聽到他笑,裴賢心情才好起來些:“還跟司機聊天了?”
“他問我多大年紀了,我說十八,他說怪不得呢,哥哥這麼操心你。”祁揚口無遮攔地說,“其實我感覺他想說的都不是哥哥,他一定覺得你像我爸爸。”
“……”裴賢無語,他确實愛操心,“還不是因為你不省心。”
“我現在省心,在家待着看電視呢,飯也吃了,忙你的吧。”祁揚說完,又想起剛才那句一個人睡覺鎖好門,故意補了句:“門鎖好了,目前很安全,沒人謀害我。”
電話挂斷後,邢明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裴賢電話一挂心情看上去比剛才好了幾百倍,竟然主動問:“笑什麼?”
邢明月說:“裴主任你真是個好男人,加班還知道給老婆打電話交代,我爸以前加班不說,回家就被我媽揍。”
“别貧,走了。”裴賢說。
但不得不承認,他總會被“老婆”之類的字眼哄開心。
法醫工作進行的同時,隔壁審訊工作也在持續進展。
審訊室外,隔着特質的單面玻璃,陳嵘觀察着裡面的情況。
江琪比戴傑大兩歲,但女人保養得當,總是看起來比同齡的男人要年輕很多,隻是今天遇到這樣的事,她看上去精緻中帶着些疲憊與雜亂。此刻發質姣好的頭發披散着,塗了點提氣色的口紅,眼睛看得出有紅血絲。
“恐吓信,就在我家門口。當時我……我今天不敢一個人待着,我也不敢回家,我就跟朋友說好最近住在她家裡,但是到了晚上我得回去收拾些東西,我一到門口我就看到了一個快遞箱。”江琪說。
“符合監控視頻。”崔衫跟陳嵘說。
裡面負責審訊的警員繼續問:“你一個人回去的?”
“……是。”
“你很害怕,但是天快黑了還敢一個人回去?”警員問。
江琪說:“我朋友父母臨時出了點事,她肯定不能顧着我了,我除了自己來還能有什麼辦法?我是害怕,但是戴傑……戴傑他是不會傷害我的,我一想到如果是他,可能,可能我也沒有那麼害怕吧。”
“不是說鬧鬼,懷疑學校的厲鬼上了戴傑的身,這會兒回去又不害怕厲鬼了。”陳嵘攤攤手,對裡面的警員說:“叫她繼續說。”
“繼續講,血衣恐吓信是怎麼回事。”警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