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岩石聚集雨珠,啪嗒啪嗒滴落,餘夏翻身伸出手臂,觸碰到石床裡面一片冰涼,隻殘留淡淡體溫。
餘夏蓦地掀起眼簾,噌地一下坐起,偷溜到燃盡篝火旁拿起貼身衣物,三下五除二快速穿上,眼珠掃視一圈沒發現女人蹤迹。
她正想小心翼翼離開,轉念一想,想起昨晚溫存。
海王餘夏摸出兜裡僅剩的兩百塊錢,一股腦全部塞在枕頭底下。
擔心聖女回來看不見,餘夏特意露出紅色一角,她點點頭頗有些滿意。
——這樣應該能看見。
此刻餘夏腦子清醒,尋着來時的路逃了出去,剛穿過木橋跳下土坎。
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質問她。
“夏夏,你昨晚怎麼不回山洞,害我和助理擔心你一整夜。”
餘夏回頭,瞧見自己這一輩子不想看見的人———文竹靜。
她指尖嵌入肉裡掌心傳來疼痛,語氣平靜地說:“昨晚迷路了。”
文竹靜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很快恢複平常神色,主動走上前去挽住餘夏手臂,“夏夏,我已經安排好了民宿。”
“今天起紀錄片正式開拍。”文竹靜眼神晦暗莫名,掃過餘夏脖頸上疑似咬痕的紅痕,“你以後去哪記得告訴我,千萬别耽誤拍攝。”
餘夏甩開文竹靜手臂,公事公辦地說:“不會耽誤拍攝。”她望着文竹靜地眼睛說,“畢竟投了錢,至少得回本吧。”
圈内誰都知道餘夏大小姐的脾氣,文竹靜不敢得罪餘夏,紀錄片還未上映還得靠餘夏砸資源投廣。
文竹靜莫名覺得餘夏脖頸上的紅痕刺眼,試探地問,“你昨晚真迷路了?”
“怎麼,要跟你彙報嗎?”餘夏沒好氣地回答。
女助理得意洋洋地靠近餘夏,一臉‘我把你暗戀的人給睡了’的表情,趾高氣揚地說:“文導也是關心你,昨晚文導寝食難安。”
餘夏不想搭理女助理,淡淡掃了一眼文竹靜眼底淤青,明顯是縱欲過度,還寝食難安怕是墜入溫柔鄉吧?
她低頭玩手指,漫不經心地說:“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女助理嬌嗔地看了眼文竹靜,小模樣仿佛在說‘姐姐你快看她’
文竹靜望向餘夏背影,隻覺餘夏在慢慢脫離她掌控,若是以往餘夏定會黏在她身邊。
莫非昨晚的事被餘夏發現了?
她和小助理心照不宣對視一眼,亦步亦趨跟在餘夏身後,“夏夏,等等我。”
*
民宿坐落于半山腰,夜晚苗寨燈火亮起能一覽寨中萬千風情。古典建築隐沒山林中,門口養着許多蘭花,這個季節正是香味撲鼻。
屋檐雨水滴落缸中,女老闆身穿靛藍色苗服,裙擺處不知名野花一朵朵綻放,竟給院落添了幾分景色。
餘夏看得入迷,不知女老闆何時起身,沾有蘭花清香的竹扇晃過餘夏眼前。
“看呆了?”女老闆含笑說。
走動間衣擺下方銀鈴輕響,似乎想起什麼,女老闆轉身牽住餘夏手腕,“閣樓樓梯陡峭,我牽着你走。”
餘夏試圖抽回手臂,隔着真絲薄紗她能感到對方掌心燙意。
文竹靜瞧見女老闆動作内心不滿,雖然她沒把餘夏當作女朋友,可餘夏是她閨蜜,除她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和餘夏做朋友,更不能有肢體接觸。
她哐當一聲摔下大包小包行李,沖女老闆背影說,“老闆,能不能讓人幫我們提一下行李?”
女老闆扇動竹扇,說了幾句苗語,文竹靜聽不懂,但從女老闆蹙起的眉頭可以看出,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餘夏趁機縮回手臂,卻又被女老闆抓了回去,力道不比之前少半分。
“我怎麼會來這個鬼地方?”文竹靜小聲抱怨,目光牢牢鎖在餘夏和女老闆身上。女老闆對她的态度和對餘夏的态度,簡直是天壤之别。
文竹靜氣得直跺腳,引來女老闆頻頻注視。她提起行李,咬牙切齒地看着女老闆,恨不得一腳把對方踹下。
片刻後,她對女老闆的恨意轉成對餘夏的不滿。餘夏當真是耀眼明珠,在滬市有一堆莺莺燕燕圍繞也就算了,怎麼在苗寨還有人對餘夏示好?!
那又怎樣呢?餘夏喜歡她,她釣着餘夏誰也不能得到。想到這裡文竹靜挺起胸膛,踩着木闆上到閣樓。
紀錄片拍攝進度快的話半年,出現差錯需要一年時間,餘夏索性在這之前訂購這家民宿。一共三間房,餘夏獨住一間大床房。
至于直女文竹靜?她當然和另一個直女住在一起。
餘夏倒在柔軟大床上,視線落到門邊。因為是閣樓女老闆彎腰進入房間,銀鈴聲音到達床邊後停下。
女老闆指尖夾着一張彩色名片,遞給餘夏時指尖輕拂過餘夏手背,透着兩人心知肚明的暗示,“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時打電話給我。”
餘夏舉起房卡,彩色卡片還有她熟悉的某擠眼軟件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