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早聖臣是那種做事情必須做到底,哪怕付出全部的力量,整個過程艱難險阻,他都必須要一個結果的人,這個結果還得是讓他滿意的結果。
但霧島源司的存在,卻他總沒有好的結果。
佐久早似乎也認命了無法超越霧島源司這件事,反而更加勤勉地打排球了,因為霧島源司非常讨厭排球和一些容易弄髒自己的運動。
他本以為打排球能讓霧島源司徹底和他說再見,自己人生的軌道也能和他完全偏離開。
霧島源司卻在無意之間看見了佐久早打排球,他狠狠稱贊了佐久早的排球天賦,還說他扣球的時候姿勢特别帥,很優美。
佐久早才驚人地發現,霧島源司從來沒有讨厭過自己,反而很喜歡他。
“當然啦,我一直很喜歡小臣,而且小臣很愛幹淨。”
魔王の認可讓佐久早開始對霧島源司态度好轉。
霧島源司是真的很喜歡佐久早,他對待朋友衛生程度很高,而佐久早是唯一能夠達到衛生标準的朋友,至于二年級的事情,他早就忘了。
有年冬天,他們窩在佐久早的房間裡寫作業、畫畫——
“哇,小臣,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什麼?”
“你的名字在韓語裡面是可愛(kawaii)的意思,你看——gwiyomi和kiyoomi。”
“先不說這個,你怎麼開始學習韓語了?”
“因為英語和西語都學會了,現在在選下一個學什麼,本來想學中文的,但現在改主意了、就學韓語吧,雖然感覺韓語沒什麼用,但這樣叫小臣就可以變成了小可愛啦。”
“……”
小學畢業後,二人分開。
霧島源司因為競賽和學習直接被東京名校井闼山學院初中部獎學金錄取、佐久早則上了怒所初中,并且一直在打排球。
由于住的還算近,倆人的關系居然沒有斷過,尤其是兩人都是感情非常淡漠的那種人,所以連佐久早聖臣的表哥古森元也都驚歎——
“小臣和小源居然意外的做了這麼久的朋友,這就是兩個讨厭鬼的友誼嗎?”
維持友誼的方式之一是,蹭飯和參加比賽。
他們依然保持着爸媽不在家就到對方家裡蹭飯的習慣。
以及霧島源司從初中開始被挖掘到了無論做什麼隻要用心就能成功的天賦,開始被學校要求參加各大比賽,而佐久早聖臣每次都會陪他參加比賽,作為代價霧島也都會去看佐久早的排球比賽。
霧島源司很愛探究,他初中的時候正好沉迷于人體繪畫藝術和生物學,于是開始對人體産生了空前的興趣,人體肌肉運動、骨骼構造、生物系統……而排球是人體這一生物體展現其奧妙最為燦爛的時刻。
不管是瞬間伏地的魚躍、通過助跑展開無形雙翼的跳躍,還是在凝望飛速旋轉的排球時生物瞬間的極限——都讓霧島源司剛到發自肺腑的激動和沁人心脾的美。
他為人體,這一造物而深深地着迷。
當然,也不隻是排球,很多運動他都能感受到,但比起在草地上攪合着泥土的足球和撞來撞去的籃球、至少排球沒那麼髒了,不至于讓他一邊欣賞人體美學一邊嘔吐。
所以霧島源司甚至還很享受,他沒事的時候,路過井闼山初中的練習賽,都會随意看兩眼,就此認識了學校的明星球員飯綱掌前輩。
還被自己參加的攝影部認定是排球愛好者,被授予了拍攝學校豪強社團排球部的重任。
不過躲在鏡頭之後,冷眼旁觀排球少年們,捕捉他們肌肉運動的一瞬之美,甚至能夠欣賞到失敗與成功、興奮與懊喪兩個究極的情緒在隔着一層薄薄的網同時出現也是相當美妙的。
因此攝影部的任務,霧島源司還是樂意效勞的。
唯一的煩惱是108次婉拒排球部二傳手飯綱前輩‘一起打排球’的組團申請。
“在旁邊拍照多沒意思。”飯綱掌在霧島源司吃飯的時候突然從草叢出現,宛如尾随跟蹤狂,“一起打排球吧。”
“有的啊。”
霧島源司反手用自己拍得《井闼山排球少年》系列瞬間鏡頭獲得東京國際攝影大展運動主題的冠軍。
直接被學校挂橫幅慶祝。
飯綱掌:“……”自此,飯綱同學再也沒來找過霧島同學打排球。
佐久早聖臣表現得很有排球天賦,和他表哥古森元也一直打排球,打得非常好,但這些都被掩蓋在霧島源司的光芒之下。
排球是團體運動,哪怕個人表現的再耀眼,也隻是水桶效應,隊伍裡面有一個老鼠屎都能順風翻車。
所以其實佐久早的排球生涯也是有輸有赢,不會像霧島源司那樣一路赢到底。
但佐久早聖臣看霧島源司比賽就沒那麼舒服了。
他總是毫無懸念的摘得桂冠,很多時候甚至他隻是随便看了一眼,就赢得了比賽,而敗給他的人的努力頃刻化作灰燼。
“慣于摧毀别人的夢想。”佐久早聖臣評價霧島源司每次大賽都能拿到第一名的時候如是說。
“你這句話真的傷到我了。”霧島源司很生氣,認為這句話的殺傷力堪比當年自己的一句——佐久早的手有點髒。
“我知道努力的人很可愛,我也超喜歡努力的人,但不能把他們的失敗怪在我這個天才頭上吧?”
“哇,你真的有夠讨厭的。”
“哪裡?”
“就這裡,就是完全沒有被讨厭的自覺啊。”
直到晚上做夢的時候,霧島源司耳邊還在回蕩——你這個人真的慣于摧毀别人的夢想。
夢裡他坐在高高的王塔之上,身邊是仇視着他的,虎視眈眈的挑戰者,他們的生命如夢想破碎,變成一具具殘骸堆積在自己的腳下。
佐久早也發現自己說得有點過分了,拿着他們一起學做的戚風蛋糕和巧克力跑來跟他道歉,霧島源司很快原諒他了,但發現那句話還是在自己的腦子裡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