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能怪佐久早,他隻是把話說出來而已,真正該怪的人是我——我是真的覺得他說得對。
适逢霧島女士離婚,跑去美國找自己的老媽,霧島源司也跟着去了。
至于和佐久早的約定:在井闼山高中做同桌的諾言就像泡沫一樣的消失了。
其實霧島源司是忘了,還是佐久早到機場送行的時候才忽然說:
“不是說在井闼山等我當同桌嗎?”
佐久早聖臣帶着口罩,鼻音很重、眼睛有點紅、還有黑眼圈(這個人經常因為焦慮而失眠),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雖然帶了口罩,霧島源司也還有些懷疑,于是臨别的最後時刻還和他隔了三米的距離。
“忘了。”
“好自私的家夥,做不到就别随便許諾。”
“哦,你的這句話又把我傷到了。”
“我這個被别人背棄承諾的人都沒說受傷。”
“我傷心了!”
“沒有的東西為什麼會被傷?”
“反正我們早晚還會遇見的。”
“就不能早點嗎?!”佐久早說這句話的聲音有點大,霧島源司立刻閉上了嘴。
好毒舌,完全不是對手!
佐久早在口罩裡甕聲甕氣地繼續說:“相隔6,764英裡、時差十三個小時、飛機十六個半小時、跨越太平洋……也許根本遇不到了,畢竟你講話也從來沒有兌現過。”
“哇,你了解得好清楚。”
“這是必要的情報!”
“……小可愛(gwiyomi-chan),你眼睛好濕,是要打噴嚏嗎,紙巾要嗎?”
“……”霧島源司已經做好被他揍的準備了,但是佐久早接過紙巾,卻沒讓眼淚掉下來。
還好古森元也解了圍,讓霧島源司去挫一挫美國人的夢想。
古森元也是有一語雙關的意思,得意地看着兩人似乎自豪于自己的幽默,但是霧島源司和佐久早聖臣都沒笑,反而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哈,你們兩個真的好沒幽默感,我也受傷了。”
“誰管你。”x2
“哼!兩個讨厭鬼弟弟!”
佐久早聖臣說霧島源司還欠他六包消毒濕巾他都還記得,那個消毒濕巾很好用但是現在停産了,并遞給他一個排球挂件。
“不是送你的,記得回來還給我,丢了的話我會重新讨厭你。”
“哇,聽起來是不能輸的挑戰呢。”
“那你别收,反正你又做不到。”
“哼,好淺顯的激将法,你以為我會上當嗎?算你猜對了,我就吃這套!”霧島源司擡起消毒噴霧噴了一下之後接過了排球挂件,并說道:“接受挑戰!我這次偏要證明給你看!我信守承諾!”
“……”
“記得去看醫生。”霧島源司上飛機前在佐久早驚訝的目光中輕輕地擁抱了他一下。
古森元也在旁邊大哭特哭——并不是因為霧島源司要走了,而是霧島源司居然沒嫌棄佐久早可能感冒了,而佐久早沒嫌棄霧島源司剛從廁所出來。
他們彼此竟為對方付出如此之大,令人動容。
“小臣,小源,你們的友誼太讓我感動了!”
巴士停車,霧島源司從睡夢中醒來,又夢見佐久早說的‘慣于摧毀别人夢想’與‘做不到就别随便許諾’兩句話,心裡又覺得好難過。
不知是不是回憶的作祟,讓他覺得和别人吃飯這件事很重要,重要到暫時隻能容納佐久早聖臣一個人,他關閉了和岩泉一的聊天窗口,反而打開了佐久早聖臣,他要把他當下,此時此刻的心情分享給這個人。
于是他,想也不想地發出了自己的感歎——
霧島:【多得不說,這些年來,你傷我最深。】(18:39:48)
佐久早:【……?】(18:41:29)
佐久早:【你以為你傷我不深嗎?】(19:22:58)
【……好吧,對不起。】(20:01:25)
【為什麼是最?是誰又傷你了?】(21:03:33)
【牛島若利的事情你還沒說清楚呢?】(22:04:57)
【是牛島若利傷了你嗎?他對你做了什麼?】(23:14:59)
【你和他現在關系很好嗎?沒别的意思,他很強,我在初中和他打過,高中還要和他對上,這次不會再輸。】(01:04:39)
……
霧島源司沒再看手機,回到家裡直接洗澡、吃飯、洗澡、更換床單、清潔、睡覺了,第二天才看見佐久早發了很多消息,揣測霧島源司為什麼突然這樣、看起來好似一夜沒睡,然後霧島源司已讀不回,中午才回他一句——你吃了嗎?
看到佐久早秒讀後,發了串省略号,完全吃癟的樣子,霧島源司有一種報複了的爽感。
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