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魚瞬間激動:“不可能!爸爸一定會回來的!”
“别亂想了,”楚年無情戳破他的幻想,“都兩個多月了,要回來早就回來了。”
池小魚不說話了,小腦袋失落地垂了下去。
過了幾分鐘,池小魚的頭發完全吹幹,柔軟的短發手感像絲綢,軟軟貼在池小魚的頭上。
楚年胡亂摸了兩把,吩咐道:“行了,把吹風機放回去。”
池小魚沒有動。
楚年有些不悅,一個小小的部下,竟然敢這麼冷落魔頭大人。
他強硬地把池小魚扳正面對自己,卻看見池小魚的臉蛋上挂滿了淚水,早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楚年疑惑:“怎麼了?”
池小魚掙脫楚年的懷抱,握着小拳頭走到客廳角落裡蹲下,隻留給楚年一個背影。
在楚年心裡,池小魚一直都是樂呵呵的不知愁,總是卯足了勁地煩他,這突然哭起來,他還有些不适應。
他走到棕色團子身後,拍拍他的肩,嘗試着哄孩子:“你别哭了。”
池小魚撥開他的手,不斷地念叨一句話:“我爸爸沒死,沒死嗚嗚嗚……”
楚年扶額,這小孩怎麼還在做夢呢?
在魔頭的字典裡就沒有“堅持”這個詞,見哄不好池小魚,楚年自己也氣惱起來。
他警告池小魚:“你記住,你現在就隻有我一個爸爸。”
說完便徑直回了房間,關上門。
沒了池小魚在耳邊吵鬧,楚年感覺整個世界都變清靜了。
他惬意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醞釀睡意。
五分鐘……十分鐘……
半個小時過去,楚年暴躁地坐起身。
他竟然該死的不适應!一閉眼腦海裡都是池小魚叽叽喳喳的樣子!
楚年眼神不自覺瞟向門外,池小魚現在在做什麼?
門外已經關了燈,安靜得好像沒有人。
楚年翻身下床,打開房門,客廳裡卻沒有池小魚的身影。
楚年内心有一瞬間慌亂,他連忙打開燈:“池小魚?”
燈光瞬間照亮整個客廳,楚年這下看清楚了,池小魚正蹲在飲水機側面,手裡抱着和池鐘聿的合影,緊緊咬着嘴唇,哭得稀裡嘩啦。
楚年不明白池小魚為什麼哭。
明明他隻是把實情說了出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所有人都會離開的。
這點道理,池小魚應該早就明白才對。
楚年走上前,将池小魚一把拉起:“哭哭哭就知道哭,像什麼樣子。”
池小魚拼命掙紮起來,“我不要你管!”
然而他的力量和楚年對比起來實在是太弱小了,怎麼掙紮都無濟于事。
楚年把人夾到腋下,狠狠拍了下屁股,帶到卧室扔到床上。
“今晚你就在這睡。”
話音剛落,楚年就對自己的決定有些驚訝。
池小魚讓他心煩,他應該把池小魚扔出去。
可是看着池小魚的眼淚,他竟然不自覺心軟。
池小魚抽抽搭搭,縮成小小的一團,懷裡還緊緊抱着合照。
楚年在另一側躺下,池小魚突然扭着屁股湊過來,把臉埋在他懷裡啜泣,溫熱的眼淚把他胸口的衣服打濕一小片。
楚年有一瞬間僵硬,他伸手摟住池小魚,循着記憶中小時候阿娘的樣子,掌心一下下地拍着池小魚的背。
在他的安撫下,池小魚的情緒逐漸平靜,沒一會兒就迷糊起來,隻是嘴裡依舊不停念叨着:“爸爸沒死,爸爸沒死……”
楚年也快要會周公,聞言輕輕點了下頭:“嗯。”
池小魚的身體軟得出奇,他平時看上去纖細,手感卻肉乎乎的,睡衣上還帶着短毛,像一隻小貓蜷縮在楚年懷裡。
他身上的奶香味對楚年來說簡直就是最好的安神藥,楚年竟有些貪戀。
鬧事的人暫時不會來了,在這裡沒有要殺他的人,隻有他傻乎乎的便宜兒子。
他活了千百年,第一次知道床榻竟是如此舒服的地方。
一大一小同時進入了夢鄉。
——
A市的另一邊,池家别墅内。
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衣黑褲,踏着夜色進了房門。
他憑借着記憶找到燈開關打開,迎接他的是滿地狼藉。四周安靜得隻有蟲鳴,别墅裡住着的人早已經無影無蹤。
男人捏捏眉心,找到沙發上還算幹淨的地方坐下,他的肩膀上纏了厚厚的繃帶,這一路的奔波下,已經微微有血滲出來。
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疼,表情平靜,閉着雙眼靠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
身後随行的人恭敬道:“我這就去把夫人和小少爺找回來。”
“不必,”男人揮手攔住他,“很多事都還沒處理好,他們現在回來更危險。”
随從不解:“您的意思?”
池鐘聿歎了口氣:“讓他們再躲一陣吧,你在暗中保護他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