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我們宋大影後?”
同在電影圈發展,徐藝和宋知灼争資源很嚴重,兩人也互看不對眼很久。
論陰陽怪氣,宋知灼從來不輸别人,她輕輕笑一聲:“徐影後,什麼時候再直播?”
現在徐藝身旁的人都知道,有兩個字不能再她面前提,一提她就炸。
宋知灼一下踩在她痛腳上,精準無比。
徐藝果然紅眼:“宋知灼,你說什麼?”
圈裡人對直播的态度,其實很微妙。眼紅賺錢多,又鄙視帶貨丢人。原本,以徐藝的咖位,是想也沒想過直播帶貨這件事,多少次有人來請,錢給到天價,也被她給拒了。
唯獨隻有一次,她的男友卓業鴻開了直播網絡公司,往裡投了錢,為了引流,請她去帶一次。
徐藝從入圈開始,就立志要嫁個有錢人。現在她年紀漸長,早想上岸。卓業鴻雖然歲數大點,但足夠有錢,又寵她,對她百依百順,女人嘛,除了圖這些,還能圖什麼?圈裡男明星見多了,徒有其表,不如錢砸在身上,來得實在。
徐藝就答應了卓業鴻這一次,可她打心底裡對看不起直播帶貨,硬頂上了,也沒什麼好臉色。一場直播下來,觀衆買家花了錢,卻紛紛因徐影後服務态度不好,臉色太臭而感覺受到侮辱。于是帶貨臉臭動圖滿天飛,開始有小作文抵制許影後,紛紛扒許影後從前黑料。鬧得沸沸揚揚,好不容易最近才消停。
宋知灼踩人痛腳以後,不見絲毫的悔意,還好心說道:“沒什麼,隻是想告訴你一個做人的道理。”
徐藝臉都黑了,宋知灼隻當沒看到,張嘴不饒人,慢聲慢調:“做人呢,實實在在最好,不要總是肖想太多,這也想要,那也想要。吃相太難看,會遭到報應的。”
徐藝被氣到說不出話。
宋知灼爽完便走,她走兩步,徐藝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聽說你要接程金山的新電影?”
作為女明星,管理表情有一套,片刻功夫,徐藝已将黑臉收起,臉上挂滿虛假的笑:“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因為帶貨翻車才被程金山給換掉的吧?”
見宋知灼看過來,徐藝呵呵兩聲:“實話告訴你,程金山的電影我根本不想接,早在帶貨之前,就已經推掉了。”
“程金山的有些事,恐怕你還不知道,他那個團隊,仗着這幾年成績不錯,行事越來越大膽嚣張,爛到骨子裡。男權嚴重道德敗壞這都不用說,他們做的某些事嚴重到犯罪,尋常人想都不敢想。很多人都看着呢,看總有一天,他遲早會翻車。”
徐藝除了和宋知灼争資源,見面怼幾句,其實也沒啥大仇,此時難得真心說一句:“奉勸你,這個渾水你别蹚,小心進去就脫不了身。”
宋知灼沒想到徐藝忽然和她說這些,但也領了這個情,微挑眉,對徐藝說:“謝謝提醒。”
話都說到這兒了。
徐藝眨眼,一副你我皆知的神情:“你們公司想讓你接程金山的電影,不單單隻是為了賺錢吧?”
宋知灼微頓,沒有立即回答徐藝。
“你不說我也知道。”
徐藝嘴角勾起,像在看笑話:“沒見過比你更窩囊的影後,區區一個剛出道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都可以随随便便欺負。”
梵星娛樂力捧一個才出道沒多久的小姑娘,為拿資源不惜拿宋知灼去做人情,不知簽了多少别人看不上的爛片,這是業内都知道的事。
徐藝早想看宋知灼笑話,終于給她逮到機會。
“怎麼,你堂堂一個影後,正當紅的女明星,你還奈何不了她?”
宋知灼這些年,業務水平有目共睹。論專業度,論勤奮,論刻苦,不輸任何一個演員,太拼,對自己太狠。
在這方面,徐藝也不得不佩服。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更何況是人,可宋知灼就像是鐵打的一樣,傲骨铮铮,不屑與圈内亂相同流合污,拼着一股不服輸的狠勁走到現在。徐藝就算是在剛進娛樂圈時和她一樣有抱負有理想,但這麼多年過去,她早已掉進圈裡,被侵染成連自己也不認識的模樣。
圈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渠道,特别這些當紅明星,渠道隻會更多。宋知灼一點兒也不驚訝徐藝知道有關梵星娛樂那點兒事。今天徐藝一口氣說這麼多,雖然一開始是争鋒相對,口吻也始終不好,但宋知灼實實在在感覺到她在為她着想,這很難得。
“這不是奈何不奈何的問題,隻是覺得沒必要,就像你說的,才出道的小丫頭而已。”
宋知灼語氣淡淡,看向徐藝:“老祖宗交給我們的道理,吃虧是福,你說對不對?”
神一樣的吃虧是福。
以徐藝這麼多年對宋知灼的了解,她就不信她心底裡沒半點成算。
隻是交情沒到那一步,宋知灼不說,她也問不出。
徐藝氣笑了。
“知道你被榮晟看上。如果你真這麼慫,你還不如就從了榮晟,别再假清高。跟了榮晟,以後整個梵星娛樂屬你最大,看誰敢站你頭上唱反調?”
徐藝的骨子裡永遠依附于男人。
宋知灼沒理她。
從裝飾豪華如休息廳的衛生間裡出來,宋知灼不想立即回場内,便到觀景陽台處透氣。卻沒想到,觀景陽台已早早有人占據。
男人側身隻露出半張臉,但宋知灼仍然認出來,那是沈拓。剛才宴會上姗姗來遲,被許多人衆星捧月的沈家唯一繼承人。
沈拓在和人打電話。
宋知灼站在轉角,這個位置正好有一個及人高的盆栽擋着,不注意看不見她。
不小心聽了一耳。
“還好你沒回來,每月總有宴會要參加,被人圍着不是應酬就是應酬,真是浪費時間,無聊至極。”
聽人壁角不被發現還好,被發現就會很尴尬。宋知灼才想轉身走,沈拓這時又說:
“江城好玩嗎?你都去江城一個月,提都不提想回來,我查過了,那不過就是個沿海小縣城,除了海什麼也沒有,難道那裡的海比較與衆不同,所以才更吸引你?”
聽見江城兩個字,宋知灼不由得定住腳步,江城是她的故鄉,光隻聽見都倍感親切。
手機另一頭,接電話的是陸清衍。
沈拓參加宴會無聊,偷溜出來與他連線,這個點在黎縣,陸清衍已經半靠在床上,是可以睡覺的時間。
陸清衍從小被當做繼承人培養,沒有什麼個人時間,他知道自己的責任,也并不貪圖享樂。他從小到大,去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人,做過許多事。江城這裡,并不特别,這隻是一個小縣城而已,其實很多設施都跟不上,并不完善。如果要說有什麼吸引他……
片刻後,陸清衍淡淡的聲音從手機傳來:“海鮮味道不錯,海釣也能打發時間。”
趕海可能也會比較有趣,隻不過,還沒去做過的事,沒必要拿出來說。
陸清衍隻是說很尋常的事,哪知道沈拓聽在耳裡,卻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從小到大的朋友,沈拓對陸清衍可謂是十分的了解。第一次見面時,小小的陸清衍穿着西裝打領帶,小大人似的一闆一眼。别家孩子都調皮得東竄西跳,隻他一個人安靜坐在凳子上,拿本書來看。他打小對什麼都興趣不多,唯一的愛好就是學習各種技能以備長大後能更好的去接管家業。認識這麼多年,能被陸清衍開口稱贊的東西,屬實沒幾樣。
海鮮味道不錯?陸清衍嘴巴那麼挑的人都覺得不錯,那得多不錯!
海釣?是不是有什麼他還不知道的更新奇的海釣法?
沈拓原本對江城那偏遠小縣城沒什麼興趣,不過,在聽過陸清衍講的這句話,他便不再那麼想。
“不過就是腿受點傷,就白得三個月的假期,讓我都有點羨慕。不行,我不能眼睜睜隻看你一個人逍遙,過段時間等我忙完,我就去找你。到時候有什麼好吃好玩,統統都拿出來招待,不許私藏。”
沈拓一點兒不謙虛也不客氣。
他才想再補充幾句,忽然,聽見旁處有什麼聲音。到口的話變成一句“咦”的聲音,轉頭一看,隻見一抹金色從綠植間隙匆匆掠過。
今天晚上穿金色晚禮服的,隻有一個人。
陪前女友看過幾部電影,其中有兩部都是她演,他印象很深。
“怎麼?”
電話那頭,聽見異樣,陸清衍問。
沈拓才又将注意力拉回。
“哦,剛才好像有人過來。是一個這幾年很紅的女明星,叫宋知灼,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沈拓知道陸清衍平時生活極其無聊也極為忙碌,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就算上網也隻看财經闆塊,不關注娛樂。但他想到宋知灼那麼有名,連他都看過她演的幾部電影,沒準陸清衍也認識呢?
結果不負沈拓所望。
陸清衍那頭,冷冷淡淡隻回了三個字:“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