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窗口的鈴铛突然急促地響起來。

林清源回頭，就看到它晃得像要砸下來一樣。

他神色微變，下一秒，陸新宇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哥哥！不好了！剛來店裡那個女顧客出事了！”

*

房間裡靜靜的，林清源走進去，看到陳景漱睡着了似的躺在床上，面色紅潤，呼吸微弱均勻。

陸新宇倒懸在空調上，像隻攀着樹枝的猴子，跟林清源說句話，便晃一個來回。

他指着陳景漱道：“我本來以為她睡着了，結果來給她送飯菜的時候發現怎麼也叫不醒。而且哥哥，房間裡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他皺了皺鼻子，強調道：“我很不喜歡的味道。”

林清源想到之前臨淵也說聞到不太好的味道，朝他看過去。

那人站在門邊，面無表情地看着某個方向。

林清源想了下，那個地方……好像是房間的盥洗室。

他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在那？”

臨淵扭回頭：“暫時沒有。”

那就是曾經有了？

臨淵走過來：“先看人。”

房間裡檀香的味道依舊輕飄飄地彌漫着，但聞得久了，讓人有種昏沉沉的感覺，林清源打了個呵欠，擡手掩住時，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微微一愣，然後走到木架旁，挑開香薰爐，裡面黑漆漆的粉末細碎地躺着。

他蹙眉問陸新宇：“熏香是用的白檀，怎麼換了？”

小孩從天花闆上飄下來，兩隻眼睛無辜地睜大：“我沒動過啊，哥哥。”

但他昨晚放進去的明明是上好的白檀。

林清源站着，一時間甚至有種自己記憶出了偏差的錯覺。

這時候，他聽到臨淵在他身後道：“人發蠱。”

“什麼？”林清源暫時放下熏香的事，急忙走過去。

臨淵站在床邊，點了下陳景漱的耳後。

林清源湊過去，看清了藏在她發後的黑點。

“怎麼會？”他吃驚道。

一個姜維，一個陳景漱，八竿子打不到的兩個人，居然身上同樣出現了人發蠱。

那陳景漱的昏睡會不會和人發蠱有關系？

他皺眉思索了會，突然擡頭：“另外一個男人呢？他在哪？”

陸新宇大聲回答：“在他房間裡，哥哥！”

“他有沒有什麼問題？”

陸新宇搖頭：“沒有，我一直感受着他呢，在五樓，剛吃了飯，泡了澡，現在睡着了，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林清源點頭，心裡依舊迷惑。

他的酒店剛剛開業，這裡面還住着陸新宇，如果有什麼古怪，沒道理發現不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人發蠱在陳景漱來之前已經有了。

——接連碰上兩個帶人發蠱的人，未免太過巧合。

林清源沉默了一會，掏出手機給姜維打了個電話。

但他沒想到，這一通電話卻打來了更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

“我現在沒時間——”

姜維那邊聽起來一片兵荒馬亂，說話的聲音都是用吼的：“我哥出事了！”

林清源心裡一緊：“出什麼事？”

“昨晚我哥睡着之後就一直叫不醒，送醫院了半天了！一聲查不出問題！娘的！”姜維狠狠道，“爸剛走，我哥要是再出事……”

林清源心砰砰地跳起來，一個荒謬但又合乎情理的猜想在他腦中浮現。

他沉聲打斷姜維：“你現在，去看一下你哥，耳朵後面或者脖頸其他地方，有沒有一個黑點——連到皮膚下，看起來……就像裡面有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