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畜生!”黎淵指着他的鼻頭罵道。
“人渣!”
“你害死了師父師娘還不夠!你屠殺師門也不知錯!”
“那麼多人為你而死,你還能這麼坦然地笑出來!你怎麼能笑得出來?!”
黎淵手中的劍快成了一道白影,縱使宋白幽此時使出全身的功力也逃不了他的追擊,尤其在極其憤怒的狀态下,黎淵的攻擊欲已經到達了頂峰。
宋白幽卻突然不逃了,他甚至揮手把四面的路都堵死了,停下來歪着頭看着黎淵手裡的那把劍。
“那把劍是我給你挑的。”
他這句話沒頭沒腦的,黎淵沒理會他,擡起劍作勢想要狠狠刺下去!
宋白幽裝作腿軟,直接坐了下來,用手擋住眼前,然而等了片刻那劍卻沒有落下來,等來的卻是師弟的兩滴冰涼涼的眼淚。
“你知道我這一劍落下來就能讓你身首異處的吧?”
黎淵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裡不帶着哭腔,明明這麼長時間如影随形的噩夢,隻需要他狠一狠心,把這一劍揮下便能斬斷,為師門為江湖更為自己扳回一局,大仇得以報,他卻怎麼也狠不下心。
“你真的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講的嗎?”
宋白幽冷靜反問道:“你想聽什麼?即使我說了,什麼你都會信嗎?”
這句話一下子把黎淵問得噎住,他咬了咬牙,把臉撇過去。
在敵人面前落淚是大忌,可是他此時怎麼也忍不住。
“你想聽,其實我沒有參與青崖山那一夜,你看見的都是幻覺是不是?”
“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
宋白幽眯起眼睛,一下子猜中了他的心思:“還是說,你不會是舍不得殺我吧?”
“不過,這也情有可原,畢竟如果沒有半年前的那件事,師弟你和我已經……”
“住嘴!”黎淵的劍刃逼近了一些。
近得直接貼住了他的脖子,冰冷的鐵器貼住他蒼白的脖子,青色的血血管在蒼白的脖子下蔓延,每當他吞咽口水和喘息的時候,那劍刃都幾乎要直接切入他的氣管中去一樣。
“當時你捧着我的臉,說天底下都沒有見過和我一樣漂亮的人,說隻要看我一眼,就算是聽了一百句鬼話也會鬼迷心竅地信了……你還說……”
“夠了。”
黎淵隻想打斷他的話,但宋白幽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哦……”宋白幽咯咯笑起來,那雙已經被白霧籠罩的盲眼緩緩轉向他,從他的視野裡隻能看見黎淵身上黑袍的一片模糊的光斑,“江湖上的那群人不知道你有私心,要是他們知道你與我曾經夜結并蒂蓮,也許也不會把殺我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他也不怕痛,哪怕劍已經劃破了他的脖子,手指順着黎淵的領子慢慢攀上他的臉:“你是舍不得殺我的,畢竟這天底下哪裡能找得到比我還好的男人?”
黎淵罵也罵不出,殺也殺不得,就這麼僵持了好久,直到宋白幽都等累了,才聽見他那把劍被丢到了一邊。
GM心有餘悸:你能不能少搞一些騷操作,這傻子隻要你說的話他都敢信,那把直接真相告訴他不就行了?
宋白幽:我把真相告訴他,讓他重蹈我命運的覆轍嗎?
GM怪笑起來:喲呵呵,終于知道關心起人家了……
宋白幽看弱智似的看了他一眼:我虐黎淵是因為欣賞他,我可沒想他死,死了多沒意思。
他看着屏幕中以為宋白幽看不見自己落淚,而躲在一邊哭得哽咽的黎淵,咋舌道:死了還怎麼給我哭墳?
宋白幽故意逗黎淵,他知道這時候激黎淵說話,那哭腔一定藏都藏不住,欠欠地問道:“我半年前倉皇而逃,确實有自己的苦衷,隻是我猜你不想聽罷了。”
對方聲音啞啞的,估計是為了壓住哭腔用了很大力氣:“說。”
宋白幽深吸了一口氣,黎淵也不由得跟着他一起嚴肅起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此時刀客不知道去哪裡了,而兩個丹修早已死透,整座宮殿裡靜的好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就連吞咽口水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宋白幽緩緩開口道:“我其實懷了你的孩子。”
話音未落,黎淵的拳頭精準命中了他的鼻梁。
黎淵隻後悔自己怎麼那麼傻,給了他這混蛋開口的機會。
他沒用多大力氣,隻是恰好打在了鼻梁上,宋白幽捂着鼻子,鼻子一酸,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好似一副被人欺負的小媳婦模樣。
若是放在往日,黎淵肯定再不忍心多說他一句不對,但今天實在是太過分了,連自己懷孕了這麼離譜的謊話也說得出來。
黎淵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且不談男子怎會受孕……我是下面那個,你又怎麼會被我搞大了肚子,你編謊話也編些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