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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微與腳下沒動,往上望了一眼,“不用你,叫楊長明下來。”
青年極緩地眯了眯眼瞳,眼底的溫度冷得滲人。徐微與不看他,整理完髒亂的袖口領口便要朝石壁方向走。
他和李忌已經不是以前的關系了。且不說這人現在完全沒有記憶,即使有,他們兩也不适合再有什麼親密的肢體接觸。
但徐微與顯然低估了面前人,就在他要走過去時,半跪在地上的青年霍然起身,單手撈住他的腰,另一隻手扣住他的胯骨猛地向上一擡。徐微與隻覺眼前視線颠倒,腰腹随即被重重頂住。
“唔!”徐微與慌忙撐住青年肩背,費力支起上半身,簡直不敢相信對方就這麼把他扛在了肩上。
“你瘋了!”
青年嗤笑,單手圈住徐微與的腿彎,帶他轉了半圈,“來,叫。叫那個姓楊的下來救你,你不是喜歡他嗎。”
“……王八蛋。”徐微與這下真被逼出了火氣,額頭上青筋直跳,“松開。”
青年壓着火緊抿薄唇,一隻手就握住了徐微與的兩隻腳腳踝,指骨修長有力得根本不正常。徐微與的每一次掙紮僅僅能讓他的手臂肌肉繃緊一瞬,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松開!你還要不要臉?”
“力氣真小。”青年冷聲嘲道,大步朝石壁走去。徐微與繃緊的小腹壓在他的肩上,柔韌的腰側緊貼他的下颔,他不喜歡用香水,平時身上僅有一點淡淡的洗滌劑留香。此時,三個多小時的跋涉以後,汗水浸濕布料,仔細嗅聞,能捕捉到一些很難形容的好聞氣息。
青年喉結極輕地動了下,幾乎被勾出了一絲食欲。
他突然很想結網,将徐微與裹纏進網中,往他體内注入毒液。這人會失去所有掙紮的力氣,放松四肢,敞開身體躺在他的面前。他可以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呼吸和心跳,即使俯下身吻他,也不會受到任何抵抗——
神經像是觸電了一般,酥酥麻麻的,将某種從未有過又無比熟悉的念頭鑽了出來,試探着碰了碰他的認知。
“放我下來。”
徐微與的聲音突然響在他耳際,青年就當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我要吐了。”徐微與強壓惱火,“放我下來,讓你背我上去行了吧。”
扛着他的人終于停了下來。
“怎麼,聽您這話,您很不情願啊。”青年冷嘲熱諷地,“我好心好意,費力費人背您走接下來的路,連一句謝謝都不配?”
好心好意這四個字但凡有手有腳,拿石頭砸死自己都不會讓李忌亂用它們。徐微與強忍下罵人的沖動,低聲說了句謝謝。
“我沒聽見。”青年不依不饒。
“我說謝謝!你三歲嗎?”徐微與又羞又惱,身體掌控權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覺極其難捱。他畢竟是個體質正常的男性,李忌以前再怎麼也沒這樣對過他。
青年哼笑,摟着他的雙腿,彎腰将他倒了下來。他弄徐微與真就跟弄一隻貓一樣,人類那點體重對他來說輕得可以忽略不計。
“早乖不就好了。”他背起徐微與,抓住一條粗壯樹根。
【他就這樣,非得吃點苦頭才會聽話。】
青年手下微微一頓,他又聽到了那個找不到來源的聲音。青年沒動,眼珠不明顯地轉了轉,掃過四周。
這片空間之内除了徐微與和上面三個活物,沒有第五個人存在。
所以,誰在說話?
徐微與察覺到了他的停滞,皺眉用拽了下這人挂胸口的綠松石珠串,“又怎麼了?”
“沒什麼。”青年答道,垂眼落過徐微與勾在珠串裡的食指,無聲挑眉。
他是不是應該提醒徐微與一下,勾人脖子上的挂墜這種行為和調情無異?
徐微與趴在他背上本來就不太适應,又逢這人不知道犯什麼病的沉默,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就着勾住對方挂墜的姿勢反握住珠串,輕勒了下青年的脖頸。手法跟拽狗繩似的。
……
青年側眸睨了他一眼,徐微與不明所以,冷眼和他對視。誰知,對方輕輕沖他一笑,利落地攀上了盤根錯節的樹根。
……他有病吧。
徐微與心道。
上面,楊朵焦急地伸着頭查看下面的情況,在她的角度,石崖下方根本就是一團霧氣,什麼都看不清,也不知道是十米還是一百米。
她扶着斜坡上的樹小心地往前走了兩步,探身喊道,“徐老闆——”
“我沒事。”徐微與如往常一般的聲音自暗色的濃霧中傳出來,大概還有兩三米的距離。
楊朵的心放下了大半,但轉念一想又有點害怕。這霧也太濃了,難怪之前那麼多人迷路,要是沒有陳南和陳老五領着,他們搞不好也得折在這裡。對了,這霧沒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