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他指了指徐二叔家,“到時候我去和二叔說說,把旺财帶來陪出岫。”
“這樣也好。”林氏想了想,也松了一口氣。
拐子的事徐辭言沒辦法,隻能借着機會和石縣令提一提,再托裡正多看顧看顧村裡罷了。
徐出岫心底隐隐約約知道點事,隻是到底年紀小,對拐子沒那麼多印象。
她對香香的點心更敢興趣。
“哥哥,這餅長得好奇怪啊!”
徐出岫站在桌旁,瞪大眼睛看着徐辭言取出來的牛舌餅,“長得不像糖餅!”
“這是牛舌餅?言兒,你哪得的?”林氏看了一眼,也詫異地看向徐辭言。
徐辭言簡單地解釋兩句,就撚了塊餅遞給徐出岫,哄她到院子裡曬太陽去了。
“娘是怎麼知道的?”徐辭言問。
徐家雖是偏遠縣城裡的小戶人家,但南威侯府換親的時候能找到徐出岫,自然是有原因的。
事實上,兩家還算是親戚。隻是這血緣聯系,源于徐辭言的外祖母。
徐辭言看過書,自然知道兩家的冤緣,但原主不知道啊。
因此,他借着牛舌餅發問,也是想讓林氏開口。
林娘子猶豫片刻,又想着兒子現下已經讀書知事,還是開口講了起來。
“這事要從你外祖母說起……”
林娘子的母親,名喚林襲蕊,是南威侯府表小姐的貼身丫鬟。
表小姐的娘,也就是眼下南威侯的姐姐,嫁到了鐘家去,在女兒十幾歲的時候抱病去了。
作為弟弟,南威候自然要去參加葬禮。
可誰也沒想到,他在葬禮上喝多了酒,竟然闖進後院裡強上了林襲蕊!
弟弟在姐姐的葬禮上面強迫淫辱了外甥女的貼身婢女?!
這簡直是駭人聽聞!令人不齒!
消息要是漏出去,滿朝的禦史還不得彈劾死兩家。
南威侯酒醒以後,惱怒異常,當下就想要弄死林襲蕊好掩人耳目。
表小姐一朝失了娘,又不得爹疼愛,本就傷心異常。
眼看舅舅做出這種糊塗事,還要逼死一同長大的婢女,當下心灰意冷,哭鬧着就要撞到娘親的棺材上一起去了。
淫辱婢女就已經夠丢人的了,再逼死外甥女,南威侯這個侯位,也坐到頭了。
好在林襲蕊是侯府的家生子,賣身契還在南威侯手裡捏着。
所以,南威候把林襲蕊送到城外的莊子去,眼不見心不煩。
林襲蕊獨占被關在莊子裡,受盡刁難,最後九死一生,生下了孩子。
出了孝期,表小姐半點猶豫都沒有,按着娘生前定的婚事出到了張家去。
後來南威侯與貴女定親,為了安嶽家的心,又把林襲蕊攆到南方。
知道消息,表小姐痛哭一場,又托了夫家一路照顧,才保得林襲蕊帶着孩子一路平安,流落到山南來。
後來林娘子長大,嫁給了徐父,算是在祁縣紮了根。
“這南威侯雖家世顯赫,人品卻極其低劣,令人惡心!”
看着默默垂淚的林娘子,徐辭言冷笑一聲。
南威侯視林娘子這個女兒為屈辱的象征,多年不管不顧,還想弄死兩人。
等到後面,被皇家強迫要出女孩定親的時候,他又想到林娘子了?
合着好的沒林娘子一份,壞事全得她來是吧?
“娘,”徐辭言安慰到,“南威侯府與我家有仇,兒子如今讀書,要是讀得好了,以後不少能見到他家的機會。”
“我家受到的苦,早晚要他家也嘗嘗!”
“言兒,”林娘子心下發酸,“娘倒不覺得有什麼,隻怕連累了你和出岫。”
這也是她為什麼要和徐辭言說的原因。
她聽趙夫子說了,言哥兒學問優秀,隻要努力些,将來怕是比他爹走得還要遠。
她怕到時候南威候府因着言兒的出身刁難他,言哥兒知道,也好有個戒備。
離開京城那年林娘子已經記事了,她清楚地知道,南威候那一家人,是真做的出這種事來!
“若他有心,怕是避不過。”
徐辭言歎息一聲,原書裡面,林娘子躲在祁縣一生,徐出岫還不是被南威侯府盯上了。
“隻要兒子還在一天,就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娘和妹妹被他家欺負!”
“我們是一家人,”徐辭言眼神堅定,“若是最後要死了,也要死一塊去,沒有苟活着的道理。”
“嗯!”林娘子抹着眼淚,重重地點頭。
知道了這事,徐辭言順理成章地越發刻苦起來。
祁縣學子設的文會都在年後,因此,剩下這些時日,徐辭言日日學裡家中兩點一線,開始朝着縣試努力。
石縣令改的那篇文章被他貼在桌上,一日日地細細琢磨。
書中無日月,就這麼奮發努力地學過去,一轉眼,年關就要到了。
徐辭言也終于從文章裡抽出身,和林娘子一起籌備過年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