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一遭,徐辭言的名聲在祁縣學子間算是真正響起來了。
别人再提起他家,除了死去的徐舉人,還都記得有這麼一個年紀雖小卻肖父一般頗有才華的少年郎。
“今日多謝陳兄關照。”
被人簇擁着走出茶樓,徐辭言笑意真誠,對着陳钰鞠了鞠手。
若非陳钰精心為他經營,徐辭言今日的事怕是沒那麼順利。
“哪裡的事,”陳钰嗨了一聲,笑眯眯地擺擺手,“徐弟寫的文章,縣令大人勞心勞力給的建議,我不過是沾了徐弟的光,做點小事罷了。”
兩人相視一笑,徐辭言捏着袖裡新得的帖子,轉身告别離去。
在這個時代,有才名是非常重要的事,今日文章一露面,就有人給他遞了文會的帖子。
等到參加了文會,徐辭言也算是徹底打入祁縣學子的圈子了。
等到日後結保、赴考等事也會順利得多。
徐辭言剛走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疾呼。
“小郎君慢步!”
“嗯?”徐辭言扭頭,對上了茶樓掌櫃笑眯眯的一張臉。
那掌櫃三兩步走上前來,笑容真切,“多日不見,不知小郎君是否還記得我啊?”
“泉香樓在祁縣有如此雅名,小生自然對掌櫃印象頗深。”
徐辭言也笑笑,說來也巧,這泉香樓就是他第一次進城找活時願意要他的那家酒樓。
雖然礙于各方考慮徐辭言最終沒去,但這泉香樓還是給他留下不少印象。
“不敢不敢,”掌櫃笑容越發熱切,擡手遞上來一個漆盒,“今日店裡小厮也抄了份徐公子的大作。
我心裡想着,怕是縣裡的其他讀書人也想來看看,就想着讓小厮給文章貼樓裡,借花獻佛。”
“這是好事啊,想來石老爺改着文章也有着提點縣裡書生的意思。”
徐辭言笑着接話,一下子懂了這掌櫃的來意。
真是個人精。
徐辭言不由得感慨兩句,今日茶樓裡這麼多人都抄了文章,早晚會流傳出去,他還能讓人一份都銷毀不成?
但凡敢獨占這篇文章,不說祁縣學子,石縣令對他的印象就會跌落谷底。
得罪了父母官,他還想考過縣試?做夢!
掌櫃自然也明白這道理,偏他還要來問徐辭言的意見,光是這态度,就讓人心裡舒服。
掌櫃見他眼裡閃過一絲明悟,心下也不由得感慨一句。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
他把漆盒往徐辭言手裡一塞,露出點難為情的意思來,“到底是沾了徐公子的光,無論如何,這禮物還請徐公子收下。”
“不是什麼值錢物件,都是些讀書人用的,還請徐公子切莫推辭,不然夜裡醒來,我這老臉都是要羞紅掉的!”
話說到這份上,徐辭言接過盒子略微打開一看,卻是都是些筆墨紙硯的東西,也心領神會地收下。
“那便多謝掌櫃好意了。”他笑着行禮。
“哪裡哪裡——”
看着徐辭言遠去的背影,掌櫃也頗為自得。
他今日翹首以待地等着看看是哪位大才被縣令老爺選中了,沒想到走進來的竟然是這位。
掌櫃可清晰地記得,徐辭言當初可是來他們樓裡找過工的!
對有些讀書人來說,這可不是件光彩的事。
掌櫃混在人群裡,聽着那些平日裡自持清高的讀書人對徐辭言誇了又誇,冷汗流了一地。
萬一徐辭言日後想起來,對他們茶樓心有戚戚怎麼辦!
像他們這種做生意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因此,他連忙備好禮品前來打探。
好在這徐公子品行十分高尚,不是那等小人做派,不僅沒有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倒還同意他們把文章貼出去。
呼——
掌櫃長呼一口氣笑開,“這禮送得不虧!”
不愧是徐舉人的兒子,石縣令親點的讀書人,這般心性氣度,就是和旁人不一樣!
日後可得多結交結交啊!
…………
徐辭言不知道掌櫃心底的官司,提着那包點心一路回到了徐家村。
一進門,就見林氏滿臉擔心地攬着徐出岫,打量來打量去。
“娘,這是怎麼了?”
徐辭言心下疑惑。
林氏歎了口氣,“我剛剛聽村裡人說了,隔壁的黃家村裡這幾日丢了個女孩子!”
“說是青天白日的,孩子也關在家裡,還是被拐子趁着大人不在家給拐跑了!”
徐辭言皺了皺眉,他穿越過來第一天,就聽見林氏不讓徐出岫上山找藥,說村裡不安生。
隻是沒想到祁縣的拐子這般猖狂。
都闖到家裡了,這和強盜有什麼區别?
“這幾月還好,村裡也沒什麼大事。”
徐辭言仔細想了想,“等到春去播種了,娘也要去幫忙,我要去讀書,出岫一個人在家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