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出頭鳥？還是兩隻。

其他酒客頓時好奇張望 ，想瞧清楚是哪兩位如此敢冒大不韪、特立獨行，相互一打聽方知。

一人是大名鼎鼎的樂陵君趙荺，另一人是楚國那位備受楚王喜愛的公子晗，頓時内心波濤翻卷。

既然帶頭的是兩位赫赫勳貴，其他不吝錢銀卻怕因做出頭鳥給自己招惹麻煩的人也不再顧慮什麼，紛紛解開錢袋，一擲千金。

“夥計給記清楚。晚上先生預講後文，有我一席之地。”

“記我一個。小爺明兒有要事要辦，沒空來。今夜先聽個舒舒服服。”

“是是是。我明兒也是要當差來不了酒社，心裡癢癢的，花錢先過瘾。”

“李兄面有愁容可是缺酒錢？做兄長的請你今夜不醉不休。夥計接着，這是我與李兄給先生的賞銀。”

“噢，既然這位兄台覺得這錢花的不值。那明兒來呗，夥計又沒拽你的手腿不讓來。”

“我反正是見不到好人落難。我憋忍不到明天了，今晚睡前必須看看唐泰斯被下了大獄後是如何翻身的，否則睡不着。”

“……”

嘈雜聲起起伏伏，飄飄忽忽傳入尹姿耳裡。

屏聲靜聽了會兒，尹姿會心一笑：看來支持的聲音比反對的聲音更多、更響，這樣她就徹底放下心了。

有特殊技能加持，果然随便小試一回牛刀，就輕輕松松鈎住這群凡夫俗子的心瘾。

以後啊，還得多多仰仗“它”了。

*

午時休憩，尹姿與小趙政跽坐在王福特意為他們準備的小房間裡安靜等着上菜。

一葷一素。

這是尹姿強烈堅持下，王福無奈妥協從豪華的三葷兩素砍成了樸素的一葷一素。

尹姿做法越“憋屈”，王福内心越覺虧欠，嘴裡不住念叨着：“善悅酒社實在是虧小兄弟太甚。”

“老執事說笑，明明是晚輩占了貴社大便宜。”尹姿溫聲笑道，“這邯鄲城裡誰人不知善悅酒社菜肴，道道皆是名品。”

王福真心覺得虧欠，尹姿真心覺得滿足，兩人就這樣推來推去說着話，直到有貴客來王福這個總執事需親自出去接待，這才消停下來。

“姨姨果然說到做到了。”小趙政終于找到機會說話。

“那政兒覺得姨姨棒不棒？”尹姿眉眼彎彎。

“棒！太棒！”小趙政眯起漂亮的秦眼，歪着腦袋，“可是政兒不明白姨姨為何要拒掉酬金。”

“因為姨姨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心。”尹姿攤開手心做了個握拳的動作，随後輕輕揉了揉小侄兒的腦袋，“如果姨姨選擇接受老執事的酬金，便默認這是一場交易，那麼他是主我是從，以後凡事我自當聽從他安排。這就叫拿人手短。”

小趙政聽得認真，烏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思忖稍許，忽地恍然大悟，拍手道：“政兒明白了。”

“政兒明白了什麼？”尹姿好奇。

“姨姨不要酬金，反要與老執事分金，這就不是一場交易，而是一場……合作。”小趙政鼓着腮幫琢磨用詞，“既是合作，那彼此就是對等的，故而老執事沒有理由像差使酒社夥計那樣對姨姨趾高氣揚。相反，老執事還會多多支持姨姨，因為姨姨賺的賞金越多，分給老執事的金也水漲船高多了。”

“呀，政兒竟懂舉一反三，還能想這麼細，真是不得了。”尹姿欣慰地誇贊，“看來姨姨得給政兒加個雞腿以示褒獎。”

聞言，小趙政害羞地一把抱住尹姿的腰，腦袋藏起來，低聲甕道：“政兒不要吃雞腿。”

“那想吃什麼？”尹姿親和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