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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很清楚我沒病,更不可能得什麼精神分裂——說實話比起懷疑我倒不如認為布魯斯可能患有人格分裂症,在漫畫裡蝙蝠俠和布魯西已經大吵過不止一架了——但因為我的聽力還沒有進化到哪怕是隔着牆都能聽到布魯斯他們談話的地步,而世界意識即使是知道這個,祂也會因為覺得這個設定對劇情的發展有利而選擇對我進行隐瞞。
所以現在的我其實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突然多出了個精神病患者的設定的,隻是單純覺得布魯斯在和醫生談完後看向我的眼神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他用那種關切中還夾雜着幾分自責和小心翼翼的表情望着我,就像我是什麼布滿傷痕的瓷娃娃一樣。
而我在感受到他的目光後也隻是用困惑的表情看向布魯斯——雖然我在做問卷時确實是想要偷懶,用了點小心思,往抑郁的方向填了一部分(一個精神抑郁的孩子可比精神正常的孩子更适合接下來的劇情),但因為我實在懶得定期去看心理醫生,這很麻煩,所以我并沒有讓自己看上去太過嚴重。
所以是因為世界意識給的答案出了問題嗎?我想,同時看了眼坐在我旁邊的世界意識。
祂在看到我詢問的目光後立刻搖頭,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祂給我的答案絕對是完美符合我要求的,如果我不相信等之後我回到韋恩莊園可以自己去查,祂在這點上是絕對不敢糊弄我的。
而我在看到祂這樣後撇了撇嘴,然後又轉移視線看向布魯斯。
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不過因為我知道世界意識确實不敢在這種事情上做手腳——盡管祂們經常會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在一些祂們覺得無傷大雅,且會對劇情有所幫助的地方上對我進行隐瞞,按照祂們的話來說就是“我隻是覺得我不該拿這種小事來打擾你,我自己就可以解決,而且這不也沒造成什麼事情嗎”,但在我明确要求了的事情上祂還沒有那個膽子去自作主張。
所以我隻是把這當成是布魯斯因為我那些編造的過往反應過大(他可能從我的心理狀态想到了什麼),又或者是那位醫生說了什麼比較嚴重的話,讓他對我的心理狀态有了個較為錯誤的認知,根本就沒怎麼在意。
不過在布魯斯眼裡,我剛剛的那些反應就像是我确實患有精神分裂的證明。
在他和醫生談完,走到門口,準備開門時他聽到了安娜似乎正在和什麼人講話,在看到他出來後她也近乎下意識地望向旁邊。
當然那并不是什麼帶有目的性的,幅度很大,讓人一看就能知道她是在偏過頭望向旁邊的動作,而是那種幅度很小,讓人根本就不會察覺,即使是被發現也會被歸結為無意識動作的行為。
不過即使是這樣,安娜也很快就收回了視線,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問他醫生和他說了什麼。
這讓布魯斯抿了抿嘴,他想起剛剛醫生和他的談話,他說安娜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她清楚自己的情況,能分辨出哪些是幻覺,哪些又是真實。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之前遲遲沒有察覺到的原因,除去他們相處時間的太短,還有就是她會僞裝。
或許是因為她的某一任養父母或她認識的人對她說過什麼,又或者是曾經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讓她在面對其他人時都會下意識地去掩蓋自己的情況,讓她看上去能像是個正常人。
“不,沒有,醫生隻是說你最近可能壓力有些大,需要注意休息。”布魯斯搖搖頭說。他并沒有将精神分裂的事告訴給安娜。
一方面是因為她看上去對心理醫生十分抗拒。當她得知自己還得來這邊做個心理測試時臉上的抗拒幾乎可以說是已經具象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那種“我不想”“我不喜歡”的信号。
不過就在布魯斯以為她肯定會拒絕時安娜還是選擇了答應,并且非常配合地完成了問卷。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将這件事說出口。
他們猜測安娜可能知道一些自己的情況——在互聯網高速發展的今天,即使他們并沒有找到任何關于安娜向心理醫生闡述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的事,但她完全可以在網絡上查,實際上因為醫療費的昂貴和醫院的難預約,大部分人都已經将看病這種事情轉到了線上——而這或許也是為什麼她不喜歡心理醫生的原因之一。
除去她曾經在進行心理輔導時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的可能,還有就是她擔心自己的情況可能會被對方看出來。她不希望這樣。
想到那些布魯斯歎了口氣。他不是不理解安娜的行為——基于她的過去,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總是會下意識地對自己的情況進行隐瞞。他們擔心自己會被因此抛棄。
“所以我在想,你是否願意和我一起到處走走……”布魯斯放緩語氣繼續說,他溫和地看向安娜,但心裡卻并不覺得她會答應。
從一開始她表現得就對他很不親近,甚至完全可以說是一種避之不及的态度。她并不願意和他待在一起。隻是她确實應該到處走走了。她不能總将自己關在房間裡,她得出去看看。
而我在聽到布魯斯的話後也愣了愣,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确定你想要和我到處逛逛?”我假裝慌亂地反問,額……好吧,或許可能也沒有太過假裝,我是真的在因此感到慌亂。
同時睜大眼睛看着布魯斯。他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完全沒想到這個提議會對一個從小就渴望父愛的小可憐造成多大的沖擊。
“當然了,安娜,”布魯斯笑着說,“你來到韋恩莊園這麼長時間,但我們還從來沒有出去逛過……”
“但那是因為,我以為……”我結結巴巴地反駁,但卻連自己要說什麼都不知道。布魯斯的突然行動完全打亂了我的計劃。
在我原本的設想裡,布魯斯雖然會對我的情況感到有些擔心,但絕對沒有像現在這麼嚴重。而且他也絕對不會用這種像是對待重症病人一樣的态度(大家在面對馬上就要死去的人時總是會變得格外地寬容)看着我。
他應該繼續保持沉默,我也會什麼都不說,然後我們一起坐車回到韋恩莊園這樣。
“不,沒什麼。”我洩氣地回答,然後看了眼世界意識,祂顯然也被布魯斯的突然提議給震撼到了。
要知道這可是個同人世界,而且還是那種充斥着各種非常嚴重的刻闆印象的同人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蝙蝠俠永遠都不長嘴,他不會開口向别人表達自己的擔心,更不可能主動邀請自己的孩子一起出門……他從來都隻是會用一種别扭的,固執的,深藏于心底的方法去表達自己對于孩子的關心和愛。
或者該說這才是蝙蝠家正确的情緒表達方式。即使是蝙蝠系著名狗狗,迪克·格雷森,在某些情況下也會像他的家人那樣将所有的情緒都埋藏于心底,隻有通過旁白才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很快祂就反應過來,開始撺掇我趕快答應。要知道像這種和布魯斯培養感情的機會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難道現在你就不擔心我崩人設了嗎?」我看到祂這樣有些無語地在心裡問道。
因為我并不是個專業演員,對于青春傷痛文學也沒什麼研究(這種文學形式對我來說太過胃疼,比起大家各種慘慘慘,我還是更喜歡從頭到尾的合家歡),長時間無劇本地扮演一個角色必然會出現不同程度的性格崩壞。
實際上那個人設從我第一次和布魯斯他們見面起就已經開始有些崩壞了,之所以直到現在這個世界都還沒有消失,除了世界意識各種打補丁外,還有就是因為我和布魯斯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他們被我的外表和那些過往所欺騙,對我還存在濾鏡,所以才會下意識地去忽略我的那些行為。
而世界意識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祂用猶豫的表情看着我和布魯斯,清楚這個時候讓我拒絕,然後我們直接回到韋恩莊園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如果讓祂放棄這次機會祂真的不甘心,祂了解我的性子,明白等之後回到韋恩莊園我絕對會像之前那樣繼續擺爛,對和布魯斯他們培養感情——重點是布魯斯,他才是青春傷痛蝙蝠崽文學的重要主角——也處于一種完全無視的狀态。
祂知道我有多麼不喜歡那個人設,也清楚我有多麼不喜歡那些劇情(在得知下一個劇情節點時我和祂吐槽過很多次),我現在之所以還沒有直接撂擔子走人純粹是因為我之前答應過祂我會努力維持人設,走完劇情。
“要不然你先問問你們要去哪兒,然後我們再做決定?”世界意識說,祂小心翼翼地望着我,讓我歎了口氣。
「好吧,你是世界意識你說的算。」我聳聳肩回複道,然後問布魯斯他想帶我去哪兒。
“這取決于你。”布魯斯說。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我,雖然從表面上看這個回答是給了我足夠的選擇權,讓我可以選擇自己想去的地方,但這也是因為他确實沒什麼适合帶着一位女孩去逛的地方。
這麼說可能會有些奇怪,作為一名花花公子他應該有無數個可以讨女孩歡心的地方,但問題是布魯西對于和那些女伴的約會早就有了趟固定流程,基本上都是商場,高級餐廳,逛街之類的,更何況比起約會,她們還是很願意像是帶着戰利品一樣挽着布魯西的胳膊出現在各個宴會上。
而這兩種方案對于安娜來說顯然都不可能,先不提他根本就沒有向媒體公布過安娜的長相——為了讓她不會感到壓力,他特地讓韋恩集團的公關部對此多注意注意,千萬不要出現像當時達米安的情況。
幾乎是在他回到哥譚的第二天哥譚所有的記者就都知道了布魯西寶貝多出了個中東混血的私生子,雖然這也有他第二天直接跑到韋恩集團,說自己是韋恩之子的原因。
更何況她并不是他需要約會的對象,她是他的女兒。布魯斯想,他頭疼地看着安娜,即使作為父親他有過幾次帶孩子出門的經驗,但那幾乎都是和男孩,女孩基本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