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掉一節長出一節,季凝撕得不耐煩,停頓片刻後忍着惡心,整個人直接環抱住百裡桑的頭,開始拿嘴撕咬其臉上的東西。
這不是人最常用的方法,但确是獸的。
果然,由手換了嘴後,百裡桑臉上的不明黑色物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一切都很順利,唯一不好的就是沾了不少季凝的口水。
“嗯……”季凝感覺懷裡的人動了動,她朝下看去,下一瞬就對上了一雙懵懂的眼睛。
“凝凝,你在幹什麼?”他有些難受的皺起眉,本能驅使他想擡手将季凝從自己的腦袋旁抱下來。
但手臂剛擡到一半就被扯了下去,随着手臂落下,嘩啦嘩啦的鐵鍊聲接連響起。
他迷茫的朝下看了一眼,随即最大幅度的伸出自己的手攥住季凝的衣服,“凝凝這裡太高了,你小心些,别摔下去。”
季凝吐着嘴裡殘留的黑東西,聞言伸出手仔仔細細的摸索了一遍百裡桑的臉,确認沒有什麼殘留後,雙手環眼前人的脖子,腿攀上其瘦弱的腰肢,徹底從肅霜劍上跳下來。
“肅霜麻煩你了,把他身上的鐵鍊斬斷。”她牢牢的攀住百裡桑,聽着劍刃與鐵鍊碰撞的聲音,趴在百裡桑耳邊輕聲說道,“哥哥,我帶你回家。”
“凝凝……”百裡桑聞言眸色顫動,嘴唇挪動諾諾張口,半晌突然奇怪的問道,“下面為什麼會有蛇啊?”
“蛇?”季凝側頭看去,下面的血池已經被黑水代替,密密麻麻的黑色條狀物在裡面聚集卷曲翻騰。
怪不得會喚做黑蛇。
“我們要快些了。”段清澗他們同樣見到了這番景象,但奈何肅霜劍始終斬不斷鐵鍊。
季凝看着越蓄越高的黑水,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尖細的輕鳴,她蹙了蹙眉四下看了一圈,尋找着其他解決方法。
這時段清澗出聲制止了肅霜,朝着衆人道。
“不要砍鐵鍊了,直接破開石壁。”
話落,肅霜緩緩停下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他的手中。
“我來。”嚴雨柔擡手作勢,無數火球在她周身憑空出現,慢慢聚集最終在其指揮之下一同擊向百裡桑身後的石壁之上。
地穴震動,無數石塊稀稀拉拉落下,禁锢在牆壁上的鐵鍊也往前松了一段距離。
季凝耳中的嘶鳴聲再次響起,較之前更清晰了不少。她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随着一個又一個的火球落下,洞穴開始搖晃隐隐有崩塌之勢。而最後一個火球擊下,埋藏鐵鍊的石壁裂出一道縫隙,随着鐵鍊掉落,縫隙開成一個大洞,有危險的氣息從裡面散發。
“我們走!”段清澗飛出肅霜劍接住季凝二人後,帶着衆人從原路返回。
“嘶嘶嘶……”
池中的“黑蛇”在壁破的那一刻仿佛受到某種召喚一般停止蠕動,微微立起勉強能夠稱為頭部的地方,朝着同一個方向浮動,膜拜。
嚴雨柔在前開路,陳峰背着百裡桑,陳馳挎着季凝,段清澗斷後。幾人沿着地穴入口返回,才走到一半前面就傳來了水流聚集的聲音。
黑雨淹沒入口沖着地道灌了進來。
嚴雨柔腳步微頓向後看去,池中黑水漫漲,後面也沒有路了。
“大師兄怎麼辦?”
前面的黑水較後面的速度快些,再一轉眼間已經碰到了衆人的腳面。
“沒辦法了,做好防禦我們沖出去。”
話落,前後黑水相交,液面瞬間爆漲,積到了衆人膝間。
也是此時他們才真正感覺到了這水的危險。
不,這根本不是水。而是有無數黑色細小軟體動物盤踞而成的膠狀物。它們纏繞黏貼在自投羅網的獵物身上,摩擦蠕動企圖溶解衣物拉開皮肉鑽進血管之中飽餐一頓。
“彙集靈力在雙腿之上,防止邪物入侵,加快速度出去,越快越好!”段清澗一聲令下,衆人立馬調動靈氣保護好自己浸在黑水裡的雙腿。
一行人繼續向前狂奔,雖是上坡行走但是周身的黑水卻不少反多,甚至已經快從膝處漫上腰間。
“啊!”挎着季凝的陳馳突然向側一折,整個人半身栽進水中,細看之下黑水之中開出大片紅色的花朵,然隻一瞬就重歸了平靜。
季凝被跌下水,整個人扶着牆壁起來,站在水中踮起腳勉強能露出一個腦袋。
“陳馳!”段清澗第一時間将人扶起時,對方的臉已經失了血色,一條腿迅速幹癟又迅速膨脹,像是充了氣一樣,皮肉之下蠕動着不可窺見的東西。
“把他的腿砍了。”
不用想也知道裡面是什麼。
“還愣着幹什麼!”季凝擡頭看向離陳馳最近的段清澗,眸色冷靜,一句一句說道,“修道之人腿沒了可以再長,命沒了可就真的沒了。”
“他的腿之前一定受過傷,黑蛇通過傷口進入皮下啃食他的血肉。”
靈力覆蓋下,唯有身上的傷口最有可能成為邪物入侵身體的入口。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場人皆為修士,所以都将裡面的内容聽得一清二楚。
進入洞穴以來,小姑娘表現出來韌性以及面對危險時的沉着冷靜,其形象在衆人眼中早就不是說話沒有任何分量的普通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