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自女兒桌案前走過,卻忽然聽得她開口道:“我會學騎射武學,也會學兵法策略。等我有了自保之力,我會求父王讓我進軍營。”
林白看着她。
嗓音低沉,平淡而堅定:“母妃,你不是想要權利嗎?我也能給你。”
有關這一點,林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她的主線任務是在這裡存活五年。
而按照劇情來看,她最終會因為南椋王謀反未成,與一家老小整整齊齊上刑場掉腦袋,正好五年,不多不少。
乍看上去,隻要老實跟劇情走便成,但實際操作上卻有一個大問題。
南椋王翻車之後,她這個南椋郡主從失去權勢下獄到最後被抄家處決,中間是有一段審訊時間的。而這段時間内,她的性命完全交付掌握在别人手中,風險指數爆表。
畢竟她可是個紙皮血包人設,脆到扛不住冬天裡一個熱水澡,更别提诏獄内惡劣環境和種種刑罰,包死的。
為了避開這段高危劇情,她必須想辦法提前找條生路出來。
掌權,亦或者接觸玄門修仙,脫離封建王權體系。
根據現實基礎和某些感情因素,她目前更傾向于第一種。
……
烏渺腳下頓了頓。
她想說點什麼,笑她不自量力,嘲她不知天高地厚。
但最終,覺着連潑她冷水的必要都沒有,搖了搖頭道,“……等你學有所成,手握權柄再說吧。”
“……”
林白立在原地,看着烏渺走遠,等了許久,終不見她回頭。
被衆人簇擁着的身影孤高而不可一世,消失在了拐角處。
林白長歎一口氣,摒棄掉剛學會一點的大家閨秀的儀态,随意揮開了書案上堆積的書籍,坐了上去。
輕輕搖晃着腿,仰頭看向外面漸沉的夕陽,撇嘴嘀咕了一句:“打壓教育可要不得啊。”
待人聲遠去,草叢裡忽得冒出個紮着兩個小揪揪的腦袋來。
遠遠朝她揮手,姐姐姐姐地叫喚着。
跑得近了才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小聲擔憂道:“娘親沒打你吧?”
求仙問道隻能得一人安穩,且三年五載很難成事。
争權奪勢雖同樣不是她所喜歡的,但或許能給無辜被牽連之人求得一絲生機。
林白捏了捏林雪的小肉臉,笑着搖頭,說沒有。
……
烏渺有意給林白一個下馬威,很快便給她請來了一位武學老師。乃白華真人座下的一個女弟子,名方鶴。
年紀不大,隻有二十來歲,身手卻極好,在外頭可是叫得上名号的正經修士,三靈根可入仙門的那種。
林白初見她時,方鶴一身白衣輕盈飄逸,身姿筆挺如竹,眸色淡然,渾身都透着一股子不染凡塵的仙氣範兒,還怪唬人的。
林白頓時一百個滿意。
可對方卻不太滿意。
方鶴雖答應了王妃要教郡主習武,實地一看真人,臉色頓時沉如鍋底,好半晌才憋出來一句:“不可雕之朽木,怎麼教?”
林白知道自己現在身體的底子差,不怨别人瞧不上,來時特地提前清了場,一個外人沒有,便沒必要端着了,果斷厚着臉皮任嘲。
一點脾氣沒有地笑嘻嘻道:“道長,仙子~我身子弱,不求日後能有多大出息,能學上些皮毛強身健體就好。”
她态度擺得好,平息了方鶴的火氣。
想了想,錢都收了,事不辦不厚道,便打算教給她一套健體的拳法,和一段調息養神的心經。
講解完還将割席地話提前擺得清清楚楚,嫌棄着:“出去了,别說我教過你。”
林白:“……”
林白笑意不改:“行,沒問題。”
方鶴仙子拿錢辦事的态度寫在臉上,指望人家多用心教真東西那是不能夠了。
得虧她并不是真惦記着人家能提供什麼武學寶典,星際底層流民别的不會,幹架最是在行,要個師父,不過是想走個明路而已,日後也有借口天天鍛煉,好好調理調理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身體。
系統說她的防禦值固定,那攻擊值總能提一提吧?
……
寸草堂四面通透,占地頗廣。
屋前有水榭亭台,風景雅緻,後頭則是個小花園,園中綴滿了鳳尾山青,竹篁深深,僻靜涼爽。
郡主最近突然癡迷上了習武,空暇時間都會呆在後花園竹林内練武強體。
不願人打擾,便讓金蘭守着小花園的門,尋常學生們讀書累了,隻能去前屋水榭走動,唯一照舊能進出後花園竹林的隻有池初宴。
這獨一份的優待分外打眼,而王妃對這一切異常都默許、無視了。
風向就這樣變了。
池初宴在學塾内的地位“水漲船高”。
不僅是吃了大虧的趙梓辰等人暫時不敢興起報複的念頭,遇見了他便繞道走,就連林秀也懂得了收斂,不敢再當着人面陰陽。
同時便更加好奇關注,想打聽清楚兩人如今究竟進展成了怎樣的關系。
一雙雙眼睛盯着,衆人都曉得郡主在後花園擺了書案,平時舞刀弄槍的時候便叫來池初宴,讓在旁邊陪着。
來了卻從未要求人做什麼,不聞不問,随他坐在一邊,自看他的書就好。
如此兩不相幹,仿佛隻是為了在一起湊個熱鬧。
莫名其妙得很。
林秀有一個不成熟的猜想。
轉頭小聲對林越:“莫非是把人當漂亮擺件了,專門放那賞心悅目的?”
林越手中狼毫筆寫出了殘影:“……”
他還小,他什麼都不懂,别來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