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要的就是這個嚴防死守。
别院的女使小厮本就不多,稍有個人員調動,大部分院子便空得比較明顯了。
林白隻管奔着人最多的地方去找就是了,一找一個準。
她爬到一處假山上,雙手在眼前聚圈,搖頭掃視着隔壁尚且點着燈的院落,隐隐能見遊廊上走動巡查的小厮。
點點頭,應是這裡沒錯了。
正想着繞去前門,便聽身後一聲清淡,“郡主在看什麼?”
……
大半夜的,這幽幽的一聲喊得她渾身肉一麻,險些一個腳軟從假山上滾下來。
回頭便見池初宴随意披着件雪色外套,提着一盞風燈,水靈靈地站在假山下仰望着她。
小白菜水靈是真的水靈。
他的長發未束,尚有些濡濕的墨發如瀑垂散在肩頭。
應該是剛從溫泉池子裡出來,整個人被氤氲水汽蒸泡得水色極好,連眸子都是潤潤的,濃密的睫毛上似乎還挂着零星的水珠。
林白:“……”
觸目驚心的美貌,瞬間撫慰了她受驚吓後的小暴脾氣。
靜了靜,平靜地挪開眼。
一邊扶着石頭慢慢往下爬,一邊熟練地反咬一口,沒好氣道:“大半夜的突然出聲,你是想吓死人麼?這我家,我哪裡不能去,哪處看不得?”
池初宴沒争辯,忽然笑了一下:“郡主知道這裡是哪麼?”
林白翻了個白眼:“我管——”
話音未落,稍一轉頭,就看到了他背後不遠處,亭台遮掩的一小汪溫泉池子正在月色下,騰騰地往外冒着熱氣。
林白:淦。
她一下閉了嘴。
池初宴便知郡主這是誤打誤撞才摸進了他的院子,實屬巧合。
未免将人惹得惱羞成怒,自然而然地帶過了這個話題,笑着伸出一隻手,想要攙扶着她些:“我扶着您吧,我可以帶您走沒人的偏門。”
怕最後幾階假山石頭塊大,她自個下不來。
林白卻沒搭理他遞來的那隻手:“用不着。”
提着裙子,雙膝微屈便是直直從一米多高的假山上跳了下來。
池初宴一驚。
就見郡主啪一下重重落了地。
摔是沒摔,就是震得腳底發麻,在原地跺了兩下才覺得好些。
溜溜達達,又像個沒事人般朝他走過來。
池初宴面色微青:“……”
怎麼從前不知道郡主這麼虎呢?
林白腳步微跛,但氣勢不減,一點沒有落荒而逃的意思,匆匆往外走。
池初宴跟着她:“真人就住在隔壁,郡主這是要去半夜拜訪?”
林白乜他一眼:“别人的事你少管。”
“郡主。”池初宴低聲勸,“這不合規矩,王妃最是敬重仙門中人,若知您如此怠慢……”
林白也不往前走了,哼一聲:“不用拿王妃來壓我,我今日若見不到人,明日咱們就繼續耗在這,耗到我能見着他為止!”
“您可以給真人遞拜帖。”
“遞了他會見我?”
“……”池初宴一噎,沉默片刻,“那也不能……”
兩人言談間已經來到了偏門處。
隔着遊廊,隐隐可見隔壁院子的透過來的燭光。
林白明知道沒必要同男主說這些,自己在他眼裡就是個需要假心假意供起來的祖宗,一個給他帶來屈辱的反派。
但人家看似支支吾吾,仿佛站在她這邊,在為她的話而動搖,身體卻很誠實,愣把那偏門擋得死死的,不給她過。
林白:“……”
打又打不過,喊又不能喊。
她隻能換個說詞了。
幽幽地看着他,倔強地抿着唇,似傷心:“我娘打算找他給我算姻緣,他點誰我就得嫁誰,你若是我,你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