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提着垃圾下了樓。
談楊一直坐在車裡等着她,他抽了很多支煙,大小姐扶着溫應上樓他就開始抽煙,見着大小姐下來他就掐滅了剛點起的煙,隻是見着大小姐去丢了垃圾,談楊又想把那支掐滅了的煙重新點起來了。
談楊下了車,迎向了丢完垃圾的大小姐,靠近的那一瞬間,他見着大小姐皺了下眉,談楊當即退了兩步,他低聲道:“抱歉。”
戚夏大小姐有點潔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他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對人。剛開始時連個笑臉都懶得給,後來長大了,學會了一點人情世故,但她還是像是雪山上的花,難以接近。
戚夏上了車,他在外頭散了會身上的味才上的車,幸好之前他一直開着窗,不然那麼多煙蒂遺留下來的味道,指不定戚夏連車都不願上。
若說剛剛的所有心緒都被戚夏的不對勁占領,現下談楊隻覺得滿滿的慶幸。
他發動車子,開離了這個偏僻的小公寓,一路上偶爾通過後視鏡觀察着後頭坐着的戚夏。戚夏似乎在想什麼事情,坐在後邊,低垂着眉眼。
戚夏的長相其實是偏明豔的那種,隻是認識她時就不愛笑,談楊也一直以為戚夏就是這種性格,高冷疏離,與每個人都保持着距離,不愛與别人靠近,更别提去攙扶一個人。
開出了一段路,車子跑在了環形公路上,談楊減緩了車速,縱使知道這種時候并不适合談這樣的事情,但他仍舊開了口。
這份在意讓他無法繼續拖延着,再等等什麼的,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是她嗎?”他問着。
戚夏有過兩段感情,一段是和大老闆方席的,說是感情,倒不如說那是孩童時期的妄想,隻是小孩子不懂事,錯将親情當作了愛情。
因為戚夏現今與方席依舊坐在一起吃飯,談楊便覺得這段感情并不是什麼大事。
讓他在意的是另一段,那段他怎麼查都查不到,最後隻是從大老闆口中得知了那是一個女生。
戚夏的第二段感情是個女孩子。
是誰不知道,是哪裡人不知道,年齡多大了不知道,長得如何,是胖是瘦,這一切他統統不知道,隻知道是個女孩子,還是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子,喜歡到沒有人敢在戚夏的面前提起那個女孩子。
大老闆說已經過去了,談楊也以為已經過去了,他并不在意戚夏的過去,過去喜歡誰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以後,戚夏的以後有他就好。
這幾年來他一直守着戚夏,便覺得隻差一點了,隻差一點了,可今天好像不大一樣了。
戚夏沒有說話,她隻是伸手降下了車窗,外面的風呼嘯地滾了進來,拍打着她的臉。
她閉上了眼睛,臉頰有些微的刺痛。
*
過了一個平靜的周末,社畜溫應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淨化,除了大小姐的攻略毫無進展,除了那刺眼的黑化值以外,溫應覺得世界真美好,前提是今天不是周一,要上班。
溫應拖着疲憊的心換好了職業裝出了門。
不想上班的欲-望越發嚴重了起來,溫應覺得她不會是因為拿不下大小姐死在這個世界,她會是因為上班死在這裡的。
到公司大樓下,溫應的心态接近死亡,她内心沉重,卻挂上了笑臉與同事說着早安。到了樓層,溫應一一打過招呼,沒有幾個人理會她,大多是冷着一張臉掃了她一眼,溫應也不在意,社畜工作已經很累了,人際交往會累上加累的,簡直就是催命符。
如果可以,溫應也想沒有交際。
隻可惜她剛坐到自己的工位上,立馬就有人過來和她打招呼。
隻兩句話,溫應就被通知:她換位置了。
同事指了指主管辦公室。
溫應一陣懵,她呆呆地就要把那句我晉升到主管了?給問出聲,好在同事先她一步出了口。
“——是,助,理。”
過了一個周末,溫應突然升職了,她多少有些懵。不知道這是不是大小姐的吩咐。溫應下意識又看了眼同事指的地方,是主管的辦公室,不是往上指的樓層。
不是大小姐。
如果是大小姐做的人事調動,隻有兩種,一是下放,二是調到身邊。
現在兩種都不靠邊,隻能是其他人了。
溫應有點不安,這個位置随着談楊身邊的助理天敏辭職,辦公室已經有不少老員工盯上了這個位置,現在被她橫插一腳,她是闆上釘釘地要被打上關系戶的頭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