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第三日,系統上線,并對她下發第一個任務,如今任務順利完成,今夜,她按照系統的指示拜見寒山寺主持,涉及系統,不曾想會有不相幹的人同行前往。
餘绾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開口再次向小僧确認:“主持要一同面見我們二人?”
小僧颔首:“正是。”
雨勢滂沱,雖不知系統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但見系統未曾出聲,餘绾輕挑了一下眉稍,沒有再耽擱,提起裙擺率先踏上石階。
前行至第八個石階時,身後這才響起不緊不慢的腳步。
霧氣涼薄,風雨飄搖,兩側竹影重疊,簇擁着高聳的青雲台。石階覆着層層青苔,雨夜本就難行,綿延陡峭的石階,在夜色中似是一眼望不到頭。
雨聲淅淅瀝瀝,敲打在油紙傘面上,又順着傘面滴落在石階上。餘绾隐在寬大衣袖下的手中依舊握着那柄白鶴短劍,眉眼輕擡,時刻留意着身後的腳步和動靜。
竹林飒飒,伺機而動,身後的腳步不疾不徐,似隻是雨夜赴約的故人,毫無戒心。
餘绾斂眉。
她此行源于系統,那身後人呢?
脫離盛大迎接的半幅天子依仗,輕車簡從,孤身登高台拜見一座寺廟的主持,總不會是因為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
潮濕雨夜,不見言語,兩柄油紙傘迎着不安的風雨向上行走,細微的腳步聲被雨點覆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始終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
雨珠越落越大,似要将天地傾覆,油紙傘早已遮擋不住風雨的侵襲,晶瑩的雨珠順着餘绾臉頰滑落,鬓發濕了大半。
終于,一刻鐘後,兩人登頂青雲台。
高台風雨浩蕩,雨勢格外聲勢浩大些,燭火盡數熄滅,餘绾掏出火折子照亮。
數株青竹攔路于階前,沿着竹林間的石子小路行去,約行數十步,方見空曠,前方僅有一間閣樓,門窗緊掩,閣内漆黑如墨,不見一絲光亮,窗前栽種的幾株青竹散發着刺鼻難聞的氣味。
餘绾的腳步在一瞬間停下來,沉沉目光掃過漆黑緊合的閣樓,嗅到重重殺機,轉身欲逃。
同一時刻,閣樓緊合的門被人從裡面大力推開,一位身穿夜行衣,身形猛壯的漢子大刀闊斧地走出來,肩頭上扛着的人身穿僧袍,脖頸處已經被利刃割開大半,頭顱無力地垂着,隻剩一層薄薄的皮肉連接。
疾風驟雨下,三人對立的身影,震撼彼此。
壯漢腳步猛刹,被吓得虎軀一震:“哎呦,不巧,讓人撞見了。”
餘绾:“......”
壯漢長歎一口氣,将肩膀上的主持放下,似是頗為無語:“今夜雨下這麼大,你們跑這裡做什麼,也真是閑得發慌。”
餘绾:“......”
見無人回應,壯漢擡眼瞅了瞅餘绾和謝鶴續,拔出刀,不滿地嘟囔道:“還不理人,怪沒有禮節教養的。”
話落,壯漢刀鋒反轉,砍刀上前,還不忘扯着嗓子朝閣樓内怒吼一聲:“都别打盹了,起來幹活了!”
霎時,閣樓内便湧出來十餘人,縱身一躍,長刀銀槍自身後拔出,在夜色中劃過一道鋒利的寒光。
“嘩啦”一聲,閣前的青竹被攔腰砍斷,攔住前路,一根長鞭緊随其後,急如閃電,朝餘绾面中狠狠刺來!
青袍随身姿在雨夜劃過輕痕,餘绾打退再次襲來的長鞭,足尖輕點,欲踏瓦檐離去,卻被四道壯碩的身影團團圍住,堵住了去路。
風聲鶴唳,遠山偶有獸吠鳥啼,層層風雨下,五道身影在飛檐上對峙。
閣前刀光血影,割破空氣的聲音此起彼伏,謝鶴續身形未動,衣袂飄然,長劍挺出,白光如虹,孤冷如寒月的劍鋒上劈開雨幕,勢若千鈞。
壯漢雖身形魁梧,身法卻很是輕盈,趁謝鶴續與其餘幾人纏鬥時,縱身一躍,朝他身後劈去!
謝鶴續劍柄橫掃,擊落三人,刀光劍影中,兩人目光相對——
他神色冷然,鮮血噴灑在他清隽儒雅的眉間,眼角被血色染紅,平添兩分戾氣,即使隔着一層皂紗,餘绾依舊能感受到他灼熱複雜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這束目光緊緊地黏在她的身上,絕非偶然間的一瞥,更像是......
餘绾蹙眉,心中莫名生起一股異樣。
再望去時,謝鶴續已收回目光,側身揮劍,劍光如虹,可本應刺向壯漢喉尖的劍鋒卻在最後及時轉了方向,未傷其性命。
他手腕處的佛珠被震散,随着雨珠落了一地。
“原來是帶發修行的僧人,還真是菩薩心腸。”立在餘绾正前方的男子嘲諷道,目光重新落在餘绾身上。
雨珠砸落在他的長劍上,順着厚重的血污一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