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秀女選自民間,已經足夠皇室憋了一肚子氣了,若是這新晉宮妃中,再有那等手腳不幹淨的,那才是真的贻笑大方了。
是以,事發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齊嬷嬷和韓嬷嬷二人便急急趕了過來。
齊嬷嬷不必說話,隻冷着臉站在那裡,便足夠駭人,倒是韓嬷嬷,溫聲細語:
“張秀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且仔細說來。”
張玉朱抽咽着,卻将事情說的明明白白:
“吃過午飯後,我與姐妹們在園中賞花,走時,我枕頭下還放着十兩銀子的,可,可誰成想,剛回來就不見了!
嬷嬷,那,那可是我爹賣了地給我銀子啊,我就是不吃不喝,也,也舍不得用!”
張玉朱哀哀的哭着,一旁的宮女也低聲道:
“張秀女這段時日,确實未曾使過銀子做事。”
尋常秀女有些銀子的,總會想法子讓自己過的舒坦些,什麼熱水,胭脂,胰子之類的東西,就連姜曦也換了一塊胰子用。
但這位張秀女住進來月餘,都是本本分分,規規矩矩的。
韓嬷嬷皺了皺眉,随後道:
“那你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我那裝着銀子的荷包是月白色的,下面繡了一顆小玉珠。”
張玉朱回想了一下,如是說着。
齊嬷嬷聽到這裡,頓時眉眼一厲:
“說吧,今日午飯後,你們都做了什麼?”
齊嬷嬷的利眼盯着乙左二樓的秀女們,秀女們腿肚子抖了抖,紛紛顫聲道:
“我,我和陳姐姐一同賞花,陳姐姐可以為我作證!”
“我也是,陳姐姐還說那片薔薇好看,我們,我們還收集了些花瓣,想要做,做香粉……”
“……”
秀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最後竟是都能相互印證,這讓齊嬷嬷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搜。既然你們都有理,這銀子也不會長腿跑了,定然還是在這個屋子的!”
齊嬷嬷一聲令下,一群膀大腰圓的嬷嬷們兇神惡煞的沖入乙左一樓的寝舍之中,一通翻箱倒櫃,尋常秀女們哪裡見過這陣仗,不由尖叫一聲,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即便是其他房的秀女們,也不由得心中怯怯,魏佳人下意識的向姜曦靠了靠,輕聲道:
“這陣仗也太吓人了,也就是這兒沒有男人,不然,不然她們就不用活了。”
說着話,一個秀女的粉色小衣便被掀了出來,那秀女羞憤欲死,但也隻默默坐在一旁垂淚。
魏佳人輕輕一歎,看着姜曦的眼神帶着幾分慶幸,幸好,幸好她們寝舍安安分分,沒有鬧什麼幺蛾子。
而另一邊,那些被搜屋的秀女中,除了張玉朱皺眉悲傷外,陳秀女隻看了她一眼,唇角帶着自信的笑容,這會兒看搜屋搜的差不多了,随即軟語道:
“嬷嬷,姐妹們在一起住了月餘,什麼品性大家都是知道的,如今也搜的差不多了。
依我之見,恐怕是有其他秀女趁着今日休息,渾水摸魚,做下錯事,反而讓姐妹們受此無妄之災。
不若……還是将婵秀樓上下搜一遍吧。南永巷距離遠,随意過來自然避不開人眼,反倒是這同住一樓之人更易得手。”
陳秀女說的很有條理,齊嬷嬷聞言也不由默了默,今日這事不宜鬧大,但也不宜就這樣不清不楚的糊弄過去。
“哦?那依陳秀女的意思,便是那賊人恰好進了你們房間,又恰好能尋摸到張秀女的銀子,而你們所有人都一無所覺?”
姜曦緩緩自樓梯上走了下來,陳秀女沒想到姜曦這個時候會開口,可等聽完了姜曦的話,她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正中下懷的竊喜:
“姜秀女莫急呀,有道是清者自清,隻是搜屋而已,我們同住的姐妹都搜得,其他姐妹應當也不會介意吧?”
陳秀女說着,擡眼看向其他秀女,秀女們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多言,生怕被打為了可疑之人。
“啧,這不是還沒有搜完,陳秀女急什麼?”
“哪裡,姜秀女言重了,我隻是想要嬷嬷能早些将此事解決,還冤屈之人一個公道。”
姜曦微一挑眉,笑着瞥了陳秀女一眼:
“對,是該換冤屈之人一個公道。”
說着話,嬷嬷們抱着一個個包袱走了出來:
“齊嬷嬷,韓嬷嬷,還剩下秀女們的包袱沒有搜過了。”
陳秀女看着那些包袱,唇角帶着鎮定自若的笑,齊嬷嬷看了一眼姜曦,道:
“打開一驗。”
包袱裡都是秀女們的私人之物,這會兒很快便有秀女面露哀求:
“嬷嬷,别,别……”
姜曦想了想,道:
“齊嬷嬷,韓嬷嬷,這些東西裡面也有姐妹們的月事帶一類的東西,若是假手于人,隻怕不美,不過讓她們自行打開,您看一眼,也就是了。”
姜曦說的倒是落落大方,可也讓其他秀女紛紛紅了耳根,但随後,她們也沖着齊嬷嬷屈膝一禮:
“我們願意自己打開包袱,還請嬷嬷應允。”
“可。”
齊嬷嬷點了點頭,姜曦靜靜站在一旁,單手輕撫袖口,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陳秀女被姜曦這樣瞧着,原本淡然的面容微微一凝,心裡也不由得打鼓起來。
打從一看到姜曦的那一刻,陳秀女便已經将姜曦當成了最大的對手,隻不過她素日喜歡先與之交好,再背後下手。
可卻沒想到姜曦怎麼也不上鈎,這一次她好容易想到了這麼個一箭雙雕的法子……姜曦,她也就得意這麼片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