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春殿内,宣帝與貴妃、甯妃三人早早來到此處,殿中一時香氣袅袅,熏人欲醉。
“咳咳咳……”
甯妃不由得咳嗽了幾聲,一雙美目含上了幾分水意,宣帝立刻關心的看了過去:
“柔立,你素來身子弱,可是方才吃了風?”
甯妃姓何,原名叫什麼,宮中人已經不知,如今柔立的名字乃是宣帝禦賜,這會兒聽着宣帝喚着自己,甯妃心裡一甜,随後這才半擡眼眸,用眼尾看了一眼殿中的香爐,弱聲弱氣道:
“回聖上,妾無事,隻是殿中的熏香有些重了,妾這兩日總有些難寐,一時不大适應……”
“竟是如此,那你該早些遣了你身邊的人來回朕才是。來人,去滅了熏香。”
宣帝安撫的看了一眼甯妃,甯妃抿了抿唇,垂眸道:
“妾知聖上事忙,怎敢打擾?”
甯妃待宮人滅了香爐裡的熏香後,有些歉意的看向貴妃梁姝:
“貴妃姐姐,妾不是有意的,妾知道這熏香是姐姐所愛,但妾今日的身子實在是不争氣了些。”
貴妃出身梁相府上,生的十分冶麗多姿,但她并不喜在大庭廣衆下露出其他情緒,這會兒隻淡淡看了一眼甯妃:
“熏香事小,但如今天愈熱了,秀女也是人,甯妃怕是聞慣了那汗津津的味道,倒也不惦記着聖上的身子。”
甯妃聞言,身子一顫,整個人搖搖欲墜起來,宣帝旋即皺眉道:
“貴妃!”
可還不待宣帝發作,便聽一聲高唱:
“太後娘娘駕到——”
“母後。”
太後扶着宮人的手,緩緩走了出來,宣帝忙上前幾步,代替宮人扶住了太後的手。
“方才哀家倒是聽你們這兒挺熱鬧,說了什麼?”
甯妃笑嘻嘻道:
“太後娘娘真是耳聰目明,妾方才與貴妃姐姐說笑呢!”
貴妃看了一眼甯妃,沒有說話,太後直接略過甯妃的話,看向宣帝,宣帝也附和道:
“正如柔立所言。”
太後被宣帝扶着坐在了自己的左側,見宣帝都如此說,太後也不再追究。
等宣帝坐定後,春鴻上前請示:
“聖上,吉時已定,是否開始大選?”
宣帝看了太後一眼,太後斂目颔首,宣帝随即道:
“開始。”
“大選開始,秀女進殿!”
春鴻一聲高唱,一層層傳了出去,方才還并不怎麼緊張的茯苓一下子心都提了起來,面色蒼白,幸好上面撲了一層胭脂,否則隻怕要失禮與人了。
一旁的文清月這會兒也是倏爾手腳冰涼起來,待吞吐了幾次呼吸後,這才鎮定下來。
“一隊秀女,出。”
齊嬷嬷沉着冷靜的吩咐着,她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茯苓的身上,随後側了身子:
“走。”
六名秀女旋即袅袅亭亭朝拂春殿而去,她們身穿同色的天水碧宮裝,隻有袖口處有些繡過的紋路。
茯苓這兩年也跟林良玉學了些刺繡的本事,故而在衣襟處繡了幾朵杜鵑花,這絲線的顔色隻比衣裳淺一分,行走起來方可見杜鵑生動之姿。
“秀女魯青容,寒州人士,擅歌。”
魯青容忙上前一禮,向衆貴人請安,但她生的小家碧玉,在六位秀女中最平平無奇,是以宣帝直接擡手:
“賜花。”
魯青容一時淚意湧了上來,但還記着齊嬷嬷的叮囑,隻含淚帶着哭腔謝恩。
太後忽而睜開眼看過去,不喜道:
“宮中見不得哭,此女不吉,送去行宮。”
魯青容直接人都傻了,可她又哪裡敢多做旁的,整個人跪在地上,哆嗦個不停,半晌都站不起來,最後直接被拖了下去。
茯苓便在魯青容之後,這會兒場中氣氛一時凝澀難當,茯苓更是連呼吸都輕了幾分,手心裡已經捏了一把汗。
“秀女姜茯苓,京州人士,擅繡!”
茯苓随即依言走了上去,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
“妾叩見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妾參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妾見過兩位娘娘,兩位娘娘萬安。”
“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