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方才聽了太監對茯苓擅繡的禀報後,來了幾分興緻,茯苓随即微微擡頭。
茯苓雖生的不如姜曦明豔照人,但卻也是可愛精緻的長相,否則她每次撒嬌姜曦也不會次次都吃。
“模樣倒不差,你既擅繡,且繡來瞧瞧。”
如果說有人緊張會手足無措,那麼茯苓正好截然相反,畢竟被曦妹帶着滿山爬,看遍蛇蟲鼠蟻的時候,手足無措它真的一點兒用都沒啊!
這會兒茯苓沉着應下,立刻有太監遞上了刺繡之物,她則退至一旁。
之後又是三位秀女,但有魯青容的例子比着,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宣帝都不由斥道:
“鼠膽之人,那堪配朕之嫔禦?”
文清月正好在最後一位,方才宣帝才發了火,她這會兒隻硬着頭皮上去,剛磕了頭,一直沒有發話的貴妃便直接道:
“聖上,此女雖生的不錯,但那雙眼實在輕浮,妾以為,不當留。”
文清月平日看着溫和大方,但卻生了一雙妩媚的柳絲眼,方才怯生生往上頭看去的時候,正是她最動人之時。
甯妃聞言仔細瞧了瞧文清月的面容,這才看着宣帝道:
“聖上,妾倒是喜歡這位文秀女,落落大方,民間難得一見呢。”
“甯妃自己見識少,便也覺得什麼瓦礫頑石都是一塊璞玉了。”
貴妃和甯妃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文清月一壁暗暗心驚,一壁又緊張不已。
“好了,這頭一隊的秀女,也當留下一個,倒也算是頭彩。”
宣帝這話一出,貴妃和甯妃偃旗息鼓,随後宣帝這才沉聲道:
“春鴻,賜玉。”
文清月壓抑住心中的喜悅跪下謝恩,随即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茯苓,眼中閃過得意。
與此同時,茯苓也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會兒是禦前,沒有給茯苓描樣子的機會,是以茯苓繡了近來最熟悉的杜鵑,用的也是最快的亂針繡。
太監呈着繡品上前,請衆貴人一閱,太後對此可有可無,這才是頭一批,不着急。
貴妃看了一眼,隻點評道:
“短短一刻,倒也尚可。”
甯妃不善此道未曾多言,倒是宣帝微微坐正了身子,這繡法隐約有些熟悉,旋即——
“咳咳,聖上聲音低沉,就說了:‘啊,你這秀女既繡了花,那便賜玉吧!’”
茯苓坐在臨霜閣中,回想起當日選秀,即使已經過去了三日,她想起來還激動的搖着姜曦袖子。
姜曦笑吟吟的看着茯苓:
“茯苓姐,你素來有幾分急智,此番也是洪福齊天!”
“嘻嘻,托曦妹的福,若不是咱們以前……那些經曆,我隻怕早就抖成篩子了。”
茯苓看了一眼一旁的華秋等人,并未多說什麼。
姜曦拍了拍茯苓的手:
“茯苓姐,你現下住在聞禧宮,你我相距不遠,有什麼事兒及時讓宮人來知會一聲。”
“我如今能入了宮陪曦妹,便已沒有什麼想要的了。隻可恨與我同住一宮之人不是曦妹,而是那文清月!”
茯苓碎碎念着,歎了一口氣:
“我倒是還好,被封了貴人,聽說趙秀女也是貴人,李秀女雖是選侍,倒也算是個主子,可唯獨魏秀女落了選。
她是姐妹裡最傲氣的,聽說等到她的時候,正值天最熱的時候,她身邊的秀女有,有異味,連她們那一隊秀女直接被聖上斥責了!”
茯苓一邊說着,一邊有些無措的抓着姜曦的袖子:
“曦妹,連魏秀女那樣的人都入不了宮,我現在想着,還覺得心裡慌得緊。”
“這會兒知道怕了?晚了!既入了宮,就好好陪我吧,總不能餓了茯苓姐你一口。”
姜曦一邊說着,一邊看向華秋:
“華秋,将那碗糖蒸酥酪端過來。”
“唔!曦妹!好好吃!為了這口吃的,我覺得我還是來值了!”
勤政殿中,春鴻認真禀報着:
“今日秀女進宮後,文貴人去了貴妃宮中,但貴妃并未見她,文貴人離去時,似乎哭過。
鄭貴人本要去拜見太後娘娘,但太後娘娘并未去見她。
姜貴人去見了姜才人,等到天快黑才出來……”
宣帝一句一句的聽着,沒有多言,不過今日一進宮便到處亂走的宮妃,在宣帝眼裡,隻有一個“蠢”字可以形容。
等到夜幕降臨,内事局的大太監帶着兩盤新制的牌子走了進來,他體察聖意,将新人的牌子放在了最前面。
宣帝看了一眼,随後翻起一個:
“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