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你去哪裡?”
那家夥還記得他們是有任務的嗎?
夏油傑壓根沒來得及伸手拉人,五條悟就已經隻剩下個影子了,最後也隻看到白發少年繞過服務生,匆匆忙忙跑進了摩天大廈中。
他本來也想追上去,想起輔助監督還要和他們講解任務的注意事項,又停下來等了幾分鐘。
“咦?五條君呢?”
好在輔助監督很快就找地方停好了車。
夏油傑面不改色地給五條悟找補,“悟上衛生間去了,具體事宜,村上大叔單獨和我說就行了,等會兒和悟彙合的時候我告訴他。”
輔助監督遲疑地點了點頭。
五條悟在一樓大廳刹住腳步,四下看了看,什麼都沒發現後,立刻拿出背包裡漆器,打開上面的蓋子。
裡面的楓葉彎折扭曲成一個箭頭的形狀,堅定不移地指着五條悟身後。
“果然!!”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條白白胖胖的尾巴變成了那麼細小的一根,但他可是記得那對龍角的形狀呢!
絕對不會認錯的。
那個人就是他要找的大白龍。
都能變成人了,還有什麼做不到。
那條惡龍,就在這棟大廈裡。
五條悟快速調轉方向,順着箭頭指着的方向,繞過一個轉角,周圍的人變得多了一些。
五條悟藍眸一眯,擡眼瞭望這條走廊。
在視野盡頭,有一顆缺了一塊絨毛的白色絨球跟引誘貓咪的逗貓棒似的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五條悟繞開服務生在觀光電梯前停下,面無表情地按了好幾下标着上行箭頭的按鍵,試圖讓門打開。
然而這時候電梯已經往上升了,就算他現在去按,也得等這趟電梯将裡面的人送到要去的樓層後才能下來。
“就差一點點了!”
可惡!
早知道剛剛就不應該和傑說話,而是直接追過來,那他現在絕對抓到惡龍了。
五條悟氣呼呼地鼓了鼓腮幫子,戳了戳盒子裡向上指的黑色楓葉。
沒事,尋找範圍縮小了,一層一層找上去,總會找到的。
電梯裡的惡龍似有所感地透着玻璃窗垂下眼眸,往樓下俯視,他總感覺後背吹着一股涼風,冷飕飕的。
站在後面的安室透覺察出尋生的不自在,主動詢問:“怎麼了?”
尋生微微緊了緊眉心。
“好像被什麼人盯上了。”
真是奇怪了。
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安室透聞言卻是警惕地沉了沉眸色。
“今天來這裡的權貴并不算少,可能有什麼人在暗中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
“真的,這裡有好多人類。”
“今天也是雙塔摩天大樓的開幕儀式,和常盤集團有些關系的人都來了,小心一點總沒問題。”
尋生微妙地虛着眼。
“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偷偷摸摸的?好像在幹壞事啊!琴酒前輩不是說我們可以随意行動嗎?隻要在特定的時間迅速撤離就可以了。”
安室透:“……”
他們不就是在幹壞事嗎?
随着樓層的升高,惡龍驚喜地發現對面大樓天台上的熟人,“安室,我看到了琴酒前輩!”
安室透:“!”
他順着尋生所指的方向凝眸望去。
狙/擊/槍?
琴酒想做什麼?
那家夥也有任務,還是跟他們在同一個地點嗎?
難道是尋生第一次做任務,琴酒親自來把關?
不可能,琴酒可沒閑功夫做這麼無聊的事。
還沒等他思考出個所以然來,尋生已經拿出組織專用手機給琴酒打了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琴酒前輩,你也有任務嗎?”
琴酒也是萬萬沒想到尋生竟然會直接聯系他,“不關你們的事,和波本完成你們的任務就可以了,還有,在外面不要叫代号。”
要不是現在觀光電梯裡隻有尋生和安室透,他之後還要考慮去滅口,真是麻煩。
安室透也很是無奈,他是真的擔心尋生會在某一天因惹怒琴酒而被弄死。
好在很快就到了舉辦私人拍賣會的七十二層。
遞上請柬,步入會場。
“隻是一個拍賣嗎?”
尋生展開手中的折扇,矜持地擋住自己半張臉,水藍色眼瞳輕飄飄地側了側,掃過擁擠的人群。
“這裡也有好多人類……”
安室透一身西裝,“大部分隻是想湊個熱鬧,捧個人場,常盤集團的開幕儀式正好今天舉辦,很多人順路來了這個小型拍賣會,組織那邊的意思是,如果沒在我們的心理價内拍到坐化物的話,就……”
說了一半,話頭止住。
尋生好奇道:“……就什麼?”
“沒什麼。”安室透忽然想起琴酒的警告。
沒成功競拍到的話,自然是強行奪取。
基安蒂他們已經在另一座高樓上埋伏好了,要是拿着東西出門的不是他們,那麼殘忍的死神就會出動。
那琴酒是來做什麼的?
尋生“哦”了一聲,沒太在意,他在裙擺上摸了摸,找到一個刻意隐藏的口袋,從裡面拿出一個纏滿褐色繃帶的木盒。
“不過這個盒子是什麼?琴酒前輩讓我們拿到東西之後放到裡面。”
安室透搖搖頭,“不知道,聽說是研究組那邊的人特意要求的。”
這個盒子他檢查過,既沒有暗藏什麼機關,也沒有安裝竊聽器之類的玩意兒。
除了外面撰寫奇異符文的繃帶讓人看了心裡不太舒服外,沒什麼特别的地方。
組織裡擁有怪癖的人還不少。
研究組的絕大部分人更是變态,有點奇奇怪怪的要求在他看來已經習以為常了。
尋生凝着繃帶上的詭異紋路,忽然說道:“上面有‘詛咒’哦!”
“什麼?”
“是‘詛咒’,效果好像是隔絕他人感知。”
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安室透:“……”
“你不相信?”惡龍似笑非笑地歪過頭。
安室透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尋生的肩膀。
“這個世界還是很科學的。”
“可我們白天還看到有小孩的滑闆滑的比行駛的汽車還快。”
安室透卡殼了一下:“……應該是在滑闆上安裝了特殊的動力裝置吧?”
又不是騎着魔法掃帚在天上飛。
尋生見安室透沒相信,也沒有過多解釋。
大部分人類都更願意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自己說的大實話在他們看來相當荒誕。
安室透忽然想起第一次和尋生見面時,對方說他身上圍繞着四隻小天使的事。
“尋生。”
“嗯?”
“你上次跟我說的小天使,他們長什麼樣?”這話說出來時,連安室透自己都有些說不上來的緊張感,“還有,他們不讓你說的是什麼?”
尋生将右手搭在左手臂彎處,“安室不是不相信嗎?”
安室透撥了撥腦後的金發,淡定自若地對上尋生澄澈的藍眼睛。
或許是頭頂的燈光太過耀眼,亮光倒映在那雙海洋般深邃的眼眸中時,他的視線被晃了一瞬,在某一刹那,他竟然覺得尋生的瞳仁是豎起來的。
“果然還是有點在意,可以告訴我嗎?他們現在還在我身邊嗎?”
“還在哦!”
尋生說這話時的口吻聽起來就像是玩笑,可神情卻認真得讓安室透也不由得相信了幾分。
“你想知道他們上次不讓我說的話是什麼?”
安室透遲疑地點了點頭,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心髒跳動的速度正在勻速增快,在自己面前的似乎是一個潘多拉魔盒,隻要一打開,很可能得到難以想象的結果。
好像得到了某種示意,尋生漫不經心地觀察了一圈,确定周圍沒什麼人才湊近安室透,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我聽到他們叫你——”
“!!!”
安室透瞳孔驟縮了瞬,垂在兩邊的雙手猛地握緊,但很快将這抹異樣掩飾下去,不叫尋生看出任何一點異常。
靈魂像是被浪頭猛地敲擊了一下,心髒高高懸起,久久沒能放下,後背的冷汗沁濕了西裝外套裡的白襯衫。
他隻能故作淡然。
“哈哈,尋生,你是在說笑吧?”
為什麼尋生會知道“零”?
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暴露了?
組織知道嗎?
尋生是組織的人,說不定這副溫良的表面也是刻意僞裝出來的。
他實在是太大意了。
單憑一個人的外表判斷是他們這行的禁忌。
能進入組織,又能是什麼善茬呢?
尋生表現得再單純,那也是組織裡的“酒”。
三番兩次被質疑,惡龍有點生氣了。
為什麼他說實話的時候,人類都不相信?
“随便你信不信。”
安室透用探究的目光逡視着尋生的純然的神情。
毫無破綻。
難道是僞裝太過高明了?
他要不要……再大膽一點?
這時候他倒是情願這是個非科學的世界,尋生口中的小天使也是真實存在的。
“尋生,這件事是隻有你知道嗎?”
惡龍十分不高興地冷笑了聲,“對。”
安室透不知道尋生說的是真是假,但眼下隻能賭一把了,他決定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琴酒他們都不知道。”
“嗯哼。”
“那你……你能答應我不要告訴他們嗎?”
隐隐意識到自己可能知曉了安室透的秘密,惡龍朝眼前這個看似淡定的人類伸出手。
“交換。”
任何東西都是明碼标價的。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學會的第一件事。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你想要交換什麼?”
他有什麼東西被尋生盯上了嗎?
“告訴我東京哪裡的小餅幹最好吃。”尋生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安室透:“……”
什麼……什麼玩意兒?
他終于在組織待瘋了嗎?
都出現幻聽了。
“就這麼簡單?”
安室透哭笑不得,“你知道這做什麼?”
“我最近和朋友學了曲奇餅幹的做法,我要去那家店比比誰做的更好吃。”
惡龍的好勝心上來了。
他要當第一。
安室透:“……”
關于尋生城府深沉的猜測啪叽一聲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就因為這麼無聊的理由?
他懷疑尋生隻是随口一說。
“你認真的?”
“對。”
安室透的思維左右搖擺,“我暫時不知道,但我可以幫你一家一家試吃,找出最好吃的那家店。”
尋生短暫思考,“可以。”
“那……”
安室透摩挲着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