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念一想,他憑借人多勢衆,無論對方什麼身份,盛京是他的場子,強龍不壓地頭蛇,現在是時局正亂,穆衛還不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查不出個結果?
他頓時惡向膽邊生,叫道:“好啊你,你敢恐吓本官,快把他給本官拿下!”
侍衛們平時仗着何巍的縱容,私下欺男霸女的事情都沒少幹,何巍一聲令下,他們便沖過去要擒了這男子。
男子不屑一顧,何巍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侍衛已經慘叫着倒下了好幾個,等他看清的時候,男子已經逼近他面前,檀香撲面,一隻大掌扣住了他的脖子。
男子越扼越緊,何巍被鉗住脖子舉起離地,從喉嚨裡發出咯咯的響聲。
“别讓他死在我這!”袁二娘剛沒了約束,沖進房間:“這位客人,我打開門做生意,你們有糾紛出去解決,他是盛京少尹,死在我這,咱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無妨。”男子額頭青筋跳動,手下用勁兒,單手就扭斷了何巍的脖子。
袁二娘啊地驚叫一聲,她不是害怕,而是嫌麻煩,青樓裡死了恩客,還是有頭有臉的,後面誰敢再來?
宋圓臉上易容仍在,他将袁二娘擋在身後:“這位郎君,您還是去衙門自首吧,千萬别牽連了我們。”
男子不以為意:“我就在這裡,不會牽連你們,你這裡是個好地方,我喜歡,姑娘也是好姑娘,是見過世面的,見了死人都不驚訝的。”
袁二娘聽出了話外之音,瞪一眼婉鹂。
婉鹂會意地輕撫胸口,姗姗來遲地啊了一聲:“吓死人家了,他死了呀?我還以為他是暈倒了呢,妾沒見過這種場面,吓得手腳都不聽使喚了。”
男子坐到婉鹂旁邊,捉起婉鹂的腳放在腿上:“别害怕,我不是在呢?”
袁二娘無語,腹诽道,你這個罪魁禍首還勸别人别害怕,真是開了眼了。
宋圓恭恭敬敬地朝前一躬身:“郎君,一人做事一人當,您既做下了,您就得把這事兒結了,您要是不走,我們隻能報官了,樓裡的姑娘和沒死的侍衛都能做證,我們雁芷樓與此事無關。”
“報官說什麼?”男子躺在軟榻上,“說你們一屋子的殺手?從老鸨到滿樓的姑娘,再到龜奴,全是做人命生意的?”
“郎君勿要信口開河,說出口的話都要負責任。”
宋圓不悅,他已經動了殺心,雁芷樓做人命生意沒錯,但是袁二娘隻接殺惡人的生意,樓裡的殺手也是從各處輾轉至此的可憐人,所以才有着五湖四海的口音。
“是與不是,請官府調查過,不就知道了?”
宋圓長歎一口氣:“郎君既然鐵了心要這麼說,那我隻能請您賜教了。”
婉鹂本來柔若無骨地依偎在男子懷裡,瞬間掏出抹胸内的刀片貼在男子的頸側,隻要男子一動,就逃不開皮開肉綻,鮮血橫流的下場。
男子笑起來,身子顫動,脖子上被劃出血痕:“别緊張啊,我不想與你們為敵,既這麼的,我們折個中,别去衙門,直接去将軍府,我與郭師理是舊識,我本覺得時機沒到,不想與他這麼早見面的。”
宋圓突然有了正大光明進入将軍府的方法,心中喜悅,但他不露聲色地抿抿嘴:“郭将軍法度甚嚴,恐怕不會為你法外開恩。”
“那就把我殺頭吧,反正我現在與死了有什麼區别呢?”
袁二娘覺得這人甚是古怪,她向來謹慎,不願得罪旁人,尤其是這人剛才還好好的,說動手就動手,比收錢辦事的殺手還狠。
袁二娘出聲周旋:“婉鹂你這是做啥?快放開郎君,好好的,老說什麼死不死的?這已經沒一個了,今天有一個人命官司就夠了,我可不想再要第二個。”
婉鹂嘟着嘴,老大不樂意地收起刀片:“媽,他都要出去舉報我們了,留他活着幹嘛?”
男子攬住婉鹂:“鹂娘子,比起殺我,這些侍衛更留不得,人多口雜,我是鋸了嘴的葫蘆,什麼都不會說,他們呢,是沒了松緊的褲子,什麼都兜不住。”
婉鹂覺得男子說的有理,就要起身動手。
男子拉住她:“一個羊也是趕,一群人也是殺,我來吧。”
婉鹂笑嘻嘻拍手,男子有意逗她開心,一個個扭斷脖子,炫耀似的将侍衛堆在一起。
宋圓趁二人嬉鬧,拉着袁二娘出門,低聲說:“我現在去将軍府,我本來也要去的,你别和他起沖突,一切等我回來。”
袁二娘将局子會的青樓牌子遞給他:“把這個給巡邏的看,龜奴不充軍,你小心行事。”
“放心。”
宋圓收起牌子,他沒走樓梯,扶着欄杆直接翻下了二樓,袁二娘回頭再看屋裡的男子,叫栗子盯緊他,去找姑娘們商議對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