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在長安不多見,霍去病和衛青俘虜的匈奴人也大多在軍營,少上街來。
“好壯士。”吳平仔細看那匈奴人,他長得濃眉大眼,身體健碩,講着一口有點怪調的漢話,還真不像是捧眼。
再看那壯士神情很是不在意地,奪走客商手裡那幾個曬得瘦小的辣椒,猛地丢進嘴裡。“咯吱咯吱”碾壓辣椒的聲音從這匈奴人的牙齒間傳出,更厲害的是他不僅連吃了幾個幹辣椒,還嘗了幹辣椒粉。
沒多久,那位壯士臉色變得通紅。
周圍有人問:“此物可是比椒更辛辣?”
“你看看他臉色憋得這般紅,嘗個野椒就滿頭大汗。說不定是個托呢!”人群裡傳來這樣的聲音。
“休要胡說,我這小小蜀地之人哪裡能跟這樣的壯士聯系上?”那客商害怕群衆越說越離奇,趕緊制止。
“這也不能說野椒味濃了,這異族人可嘗過辛辣之物?”長安的富強豪族多,通商往來也知道這些草原上的來客日子也不怎麼樣,尤其在衛青和霍去病把匈奴攆喪家之犬似的從漠南趕到漠北之後,對這些俘虜自然懷了幾分蔑視。
客商無奈,隻好又請了一位長安的本地土著進行嘗試。
秋沮和吳平見着後來的百姓吃完花椒的還隻喝了一杯水,吃完蜀商帶來的新物種竟然猛灌了三大壺水。不僅水和得多,嘴巴也腫起來了。
秋沮和吳平對視一眼,齊齊上前一步跟那商人商量個大單子。
秋沮兩人的大發現劉娞還不知道,她剛發現漢朝的白菜還不像現代的白菜品種一樣。漢代的白菜還是小白菜,沒有現代白菜品種長得大,還不能抗寒抗凍。
小白菜這時候不會包心,沒辦法産出重量級的葉片。怎麼解決?或許可以通過雜交解決這個難題。這時候的蔓菁(類似蘿蔔的一種菜)和菘(白菜)長得很像,說不定能雜交出來新的品種。
“女郎,這菘與蔓菁長得像,但菘無毛而葉大。”農事官跟才五歲的小孩細細說來兩種植物的不同之處,“這兩類依女郎所言,用花束交換結果,庶或有新的品種出現。不過任須吾等繼續觀察培育。”
“有方向研究即可,在此基礎上研究更進一步也是好的。”劉娞知道育種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在現代人溫飽之餘還能追求口感的生活下,是一代又一代農學家們的辛苦勞作,期間耗時長達數十年甚至更久。
“女郎,秋沮吳平二人已回府。”劉娞還想說些什麼,被急急趕來報信的婢女打斷了。
“農事官們也辛苦了,樹下備着茶水,先歇息會吧。”劉娞安排完,跟着婢女前往汀蘭殿。
“聽婢女說女公子買了些種子?”其中一個年紀大的問起,看見劉娞點頭後推出他身後的小學徒,“老朽這徒弟一手辨認種子之術學得爐火純青。承蒙女公子不嫌,他有份銀錢賺。不如您帶上看看好往哪使喚。”
“也好。”劉娞也需要一個人幫忙記載辨認種子。她帶上這名小徒弟往汀蘭殿走。
汀蘭殿正殿前的空地上,放着幾輛推車。拖車由秋沮和吳平幾人帶回來,這些推車上東西琳琅滿目,不管是幹貨還是海貨都有涉及。
史氏聽到動靜,出來就看見仆從們在汀蘭殿前把東西卸下來,問身邊的春荇:“這是?”
“女郎吩咐人采買的,說是要做美食。”春荇早被秋沮告訴了,史氏問起她也按秋沮說的回。
“阿娞啊,她喜歡做這些。”史氏算算日子,“不過她也快六歲了。這些累人的活計,她該試試找人做。”史氏想讓劉娞不要這麼累,學會用人會輕松很多。不過劉徹和劉據想讓劉娞學得可能要更深入一點……
“這些也不算什麼。”春荇不知道史氏的糾結,“女郎聰慧,是有大才之人。”
“大才也沒什麼用處。”史氏知道以劉娞的身份,合法執政的皇太後是不可能的,想要幹預朝政也隻有館陶大長公主這樣的路走。
但這條路也有很大風險,尤其是現在的皇帝隻是劉娞的大父不是阿父。更别說館陶大長公主在陳皇後倒台之後政治上的失意,就連養個男寵也會被人打小報告給皇帝。雖說劉娞想效仿館陶大長公主,目前來看她也就是想要個一心一意能以妻為主的良人。
“女郎願以館陶大長公主為榜樣。”春荇提醒史氏,“或許女郎願意聽大長公主的故事。”
“……也是。”史氏總是忘記劉娞是生而知之,對她的心願來說,館陶大長公主的情商确實也是她需要具備的個人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