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徹底暗下來,月光的餘晖落在程崧嶽臉上,更襯他眉目英挺,硬朗帥氣。
梁芷走在他身邊,還是覺得挺有壓力。
她想了想說,“崧嶽哥,其實你根本沒必要為了彌補或是澄清而做出犧牲,你可以選擇你想選的人。”
這麼多年沒回來,一到家就要犧牲自己、處理弟弟留下的爛攤子什麼的……梁芷想想也挺同情他。
小丫頭的心思很好猜,程崧嶽一眼望過去,瞬間了然。
他啞然失笑:“你覺得,我和你結婚是一種犧牲?”
“難道不是嗎?聽嬸子說你在部隊混的挺好的,還曾上過軍校,像你這樣的,應該想找什麼樣的都成吧?你真不用将嬸子的玩笑話放在心上,我和程穆的事是一回事,和你的事是另一回事,咱們一碼歸一碼……”
梁芷之前沒想過和程崧嶽深聊,她以為他不會真的把孫桂花的玩笑話放在心上,但現在不一樣了,得說清楚,不能因為程崧嶽覺得愧疚、抱歉,就真走到一起。
她自顧自說着,沒注意到籬笆旁的垂下來的樹枝快戳到她臉了,程崧嶽很自然的把人拉到身邊,隻是沒控制好力道,兩人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體溫隔着布料傳遞給彼此,梁芷尴尬的往外挪,被程崧嶽緊緊抓住了手腕。
“别動。”他說,“我覺得你誤會了。”
程崧嶽的眼睛很深,像一個漩渦,梁芷盯着看了一會兒飛快挪開視線,她怕自己被吸進去。
不過,她頭往邊上撇,身體卻靠的更近了。
這人好像永遠熱乎乎的,帶着滾燙的汗意,梁芷耳朵有點燙。
程崧嶽俯視着她,“我不會受人威脅,也不願意被擺布,我說結婚,意思是我想娶你。”
他的聲音很穩,像一道驚雷,炸的梁芷頭腦空白,滿腦子都是這人堅定的“我想娶你”。
梁芷怔楞半天,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可是,為什麼?”
可千萬别說因為她長得好看,所以想娶她。
上一個這麼說的人還是張勇。
也是因為張勇,讓梁芷深刻的認識到,因為容貌而産生的喜歡,是很容易衰退且廉價的,那樣粗淺的感情,并不足以維系一整段婚姻。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甯願不結婚。
在等待回答的時候,梁芷竟很緊張,緊張到手心開始冒汗。
“答案我告訴你了,我不願意被人擺布。”
程崧嶽低頭看她,語氣平穩,“你可能會失望,但我不願意欺騙你,軍區的生活也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我需要結婚,而你也需要。”
梁芷有些了然,這人可能在别處也面對着一些問題,不想被人擺布,所以自己找合适的人結婚。
這樣的答案已經很好,梁芷自己也沒辦法因為所謂轟轟烈烈的愛情而走進婚姻。
她和程崧嶽這樣,大概像……搭夥過日子。
“你會限制我的自由嗎?”梁芷決定把自己憂心的問題,一次性問清楚。
程崧嶽很意外:“我為什麼要限制你的自由?我沒辦法時刻陪你,反而希望你能有自己的事做。”
“那你媽……”梁芷失笑,程崧嶽的媽就是桂花嬸子呀,說不定她們之間的感情,比程崧嶽跟桂花嬸子還要深。
程崧嶽臉上也有了笑意。
梁芷:“那、那程穆……”
程崧嶽收斂笑意:“是個混小子,你不用管,我是他哥,我來收拾他。”
怎麼說着說着,好像要把事情就這樣定下了?
梁芷咽了咽口水,“那、那你不介意那些傳言?”
程崧嶽睨她一眼,“我不介意,但你好像很介意。”
一針見血。
梁芷總是提起,覺得程崧嶽條件好,覺得自己不是最優選,也是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但她已經努力控制不去想了,但誰又會喜歡,一直被人貶低、說閑話?
梁芷低着頭,程崧嶽一眼就能望見她的發頂。
毛絨絨的,可憐兮兮的。
他頓了一下,伸手貼在梁芷腦袋上。
溫熱傳來,梁芷呆住了,瞪大眼睛,動都不敢動。
然後聽見他說:“你做的很好,比很多人都好,是值得被任何人喜歡、鄭重對待的姑娘。”
梁芷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眼淚大顆落下來。
好像很久很久沒有這麼被人肯定過了。
怕程崧嶽看出來,明明流鼻涕了也不敢擦,更不敢擡頭。
萬一程崧嶽看見她臉上挂着兩道鼻涕,在月光下反着光,會不會不想娶她了。
程崧嶽輕笑一聲,大掌在她發頂揉了兩下,遞了一個帕子過去。
“回去吃飯吧,明天我找人提親。”
梁芷感動接過,才把眼淚鼻涕擦幹淨,就聽見這人那麼說。
啊,這麼快的嗎?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擡頭想問個清楚,男人已經大步離開。
……
梁芷吃着飯,梁蓉把雞腿肉夾到她碗裡。
“姐,小輝說看見你崧嶽哥在樹底下說話了,說什麼呀?”
梁輝白了梁蓉一眼,不是說好不出賣他嗎?怎麼問的這麼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