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可願為我再奏一曲?在下願奉上百金。”
綠衣女郎輕輕搖頭,聲音空靈軟糯,恰似黃莺啼鳴,道:
“我不是樂伎,我的琵琶隻為知音而奏。”
說着就轉身抱着琵琶跑開了,司馬瑄正要追上去,就聽到桓權喚他的聲音,司馬低聲又罵了一句“晦氣”。
“殿下怎麼到這裡來了?倒讓我好尋。”
司馬瑄整理衣袍,煞有介事道:
“你這片楓林挺不錯的。”
“殿下若是喜歡,微臣願奉送給殿下,别墅隻是小事,隻是這裡卻居住着一位女郎,恐有些不便。”
“什麼女郎?”
司馬瑄眼睛立刻就亮了,緊接着追問。
“殿下不知,此女郎有洛神之貌,文姬之才,班婕妤之德,師曠之技,實乃是當世奇女子,隻是因家族變故,不得不寄居于此。”
聽了桓權的話,司馬瑄越發對那綠衣女子感興趣,旁敲側擊詢問着女子的身世,奈何桓權卻始終顧左右而言他。
着實令司馬瑄氣惱,偏偏礙于面子,又害怕桓權引經據典勸谏,實在煩人,偏偏桓權似乎是完全不曾察覺一般,還在介紹着楓林的過去由來、曆史典故。
“桓卿,本王略有些乏了,不如……”
正要說“回去”二字時,司馬瑄順着桓權所指的地方望去,又見着那位綠衣女郎,不由心神一震,将剩餘的話都吞了回去。
“殿下剛剛說什麼?”
司馬瑄搖搖頭,目光緊緊盯着綠衣女郎,那女郎正低頭調弦,信手随意撥弄琴弦,此刻的她已經摘下帷帽,遠遠隻能瞧見側臉。
“‘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曹子建誠不欺我。”
“殿下?殿下?”
桓權接連喚了幾聲,司馬瑄才戀戀不舍回過神來,桓權卻仿佛渾然不覺,問道:
“殿下在瞧什麼?”
“桓卿,告訴我那位女郎是府上哪位女公子?”
桓權臉色一白,聲音冷淡,道:
“殿下,此女曾是微臣未婚妻。”
“什麼?”
司馬瑄愣在原地,如同五雷轟頂,他難得一見傾心,卻早已許婚,不由心中傷懷。
正在這時,那位女郎偏過頭朝他們這邊望了一眼,遠遠朝兩人微微點頭,司馬瑄頓時神魂颠倒,筋骨都酥軟下來。
暗中歎道:
隻可惜如此一位絕代佳人,偏生許了桓權這個沒趣的,隻歎你我有緣無分,我卻是個沒福的。
“殿下?”
桓權瞧司馬瑄那副落寞神情,眼睛直勾勾看着江芷,心中就已經明白了大半,接連喚了失神的司馬瑄好幾聲,司馬瑄才回過神來,喃喃道:
“佳人何兮?獨我無緣。”
“殿下喜歡此女?”
司馬瑄聞言,盡管明知觊觎他人未婚妻是不義之舉,卻還是抱有期望,颔首道:
“我十數年來,未見如此佳人,今一見傾心,桓卿若能割愛,本王必許桓卿高官厚祿。”
桓權笑道:
“殿下不該想應許微臣什麼,而是應該想可以女郎什麼,微臣雖與江女郎曾有婚約,如今卻是兄妹。
身為兄長,正為小妹婚姻一事而憂心忡忡,殿下若能為臣下解憂,微臣感激不盡。”
司馬瑄灰白的臉色立刻恢複了往日神采,目光灼灼,盯着桓權,道:
“桓卿所說,可真?”
“自然。隻是不知殿下真心幾何?”
真心?若是旁人跟他談這東西,他必然是要笑掉大牙,但如今司馬瑄此刻色欲熏心,滿心都是要得到江芷,自然無論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本王可許她十裡紅妝,一世衣食無憂,富貴榮華。”
桓權搖搖頭,道:
“此是身外之物,非真心也。”
“本王可許她恩寵不絕,子以母貴。”
“此為器物之愛,亦非真心也。”
“這……”
司馬瑄一時噎住了,他接連許下的承諾都是世間女子所渴求的,可桓權一一都給否了,他一時真不知“真心”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來殿下尚無真心,微臣倒有一個主意,隻是殿下是否……”
“你說。”
還不待桓權說完,司馬瑄便搶白,桓權在心底暗罵了一聲“色中餓鬼”,面上卻還是笑意盈盈,道:
“殿下不妨每三日來聽一回琵琶曲,若何時能得這琵琶曲中意,殿下的真心也便知道了。”
“好!”
司馬瑄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目光落在不遠處彈琵琶的江芷身上。
這個女人,他是一定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