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被雇傭來偷合同的嫌疑人在被巧合抓包的驚恐下大腦一熱,直接掏出腰間一把刀身鏽色斑斑、鋒利處卻被常常打磨當随手工具使用的可收縮匕首,就朝着離他最近的江佑佑捅了上去。
緊急情況下刀身隻能被強制攔截下來,嫌疑人腦袋也被猛然壓埋進土壤,牙齒多了幾處豁口,喉腔翻滾着腥苦味道。
不留疤幾乎是不可能的,刀傷深入骨節,還因為受傷的人毫不在意地胡亂扯着繃帶止血掩飾,發炎腐爛得越發駭人,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算成截肢處理已經算小孩命硬而且運氣好。
……原來是打着譜專門來告他狀的。
“再多胡言亂語幾句,嘴撅的都能給我挂公文包了。”喻羽書徹底沒了脾氣。
“沒有叔母,也沒有故意不找你,小叔公司最近是真的有事在忙,預計還要兩三年時間,到時候給你修個滑雪場或者田園度假村去玩怎麼樣?
你每天的飯是醫生千叮咛萬囑咐的,因為要做不少檢查打不少藥怕引起不良反應,特地安排的配餐表。不過我剛剛問過,今晚上就沒事了,所以就給你買了零食甜點,想着一會兒談完合同就給你帶回去的來着。真的,就在車的後備箱裡。”
喻羽書才感受到脊背上姚盞年懷抱過來的溫度,觸覺左手比起右手更加厚重,于是蹙眉垂眸反手去夠他的左側手腕,撈到眼前,才發現他遮遮掩掩地給戴上了手套。
“傷口才剛好一點就又敢這麼捂,實在嫌這隻手礙事,我現在就給你剁掉。”
但姚盞年總是不長記性,自己的身體健康從來都不當一回事,剛暗示自己不胡亂生氣,喻羽書緊接着就恨鐵不成鋼的屈指敲他腦袋。
他往後仰了仰身,更靠後地撐身一坐,低頭給人解着手腕上用來固定手套的鍊子。
抛開一切不說,這東西的确很吸引人目光,隐隐暗紋光澤流動着,又鑲嵌上不起眼黑鑽的手套做得很精緻,襯得手指修長。
所以未曾察覺到,姚盞年在聽到某句話後的猝然愣神。
“……什麼滑雪場,在山上嗎?”
良久,姚盞年讷讷開口。
喻羽書沒想到他注意力在這上面,了然果然還是孩子心性,給人揉着手腕被勒緊的紅痕,頭都沒擡:“滑雪場不在雪山上還能在哪?這是公司的一個項目,好早之前咱們就中标了企劃答應好的人家,最近才決定正式動工……
正好現在跟你打聲招呼,過兩天我要坐飛機出趟差跟那邊的老闆考察一下地方,你自己在醫院乖乖的……”
“我也要去,我已經好了,回去我就出院。”
姚盞年難得反應很大的瞬間跟他拉開距離。
懷裡溫度消失,喻羽書詫異擡眸,也是第一次見姚盞年表情這麼沉重嚴肅。
沉吟片刻,喻羽書試圖跟上青春期孩子陰晴不定思維跳脫的腦回路,猜測道:“……你想去看雪山,還是想滑雪?但那裡還沒開始修啊,你真的很想去的話,你先好好養病好好學着習,等小叔回來就給你請假,咱去另一個基礎設施完全的雪場玩兩天?”
誰在乎雪不雪山、滑不滑雪場地。
姚盞年在聽到雪山的一瞬間已然全身血液回流,手腳冰涼一片,并開始遏制不住地輕微顫抖,神情漸漸恍惚,眼前浮現出虛虛晃晃的,前世那個從臉上到脖頸結着層層過于肆意璀璨的冰霜花,無聲無息凍僵在他懷裡的,恍若隻是安然昏睡的喻羽書。
……
姚盞年深呼吸,指甲死命掐進血肉裡,疼痛感刺激大腦,才在喻羽書面前收斂住失态情緒。
控制住自己抖動的呼吸,深知小叔吃軟不吃硬,他不想因為驚慌從來表現得語氣太過于強硬,又惹喻羽書不高興,有些語無倫次:“我隻是、我隻是想陪你去,我真的沒事了,我最近學習也沒落下,你看,我手都不流血了,我之前有的傷比這個嚴重多了,但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喻羽書在姚盞年手足無措的辯解裡忽然抓住關鍵點問:“之前有的傷?你身上突然出現的那些?”
姚盞年:“......”
姚盞年跟他面面相觑,大腦空白一瞬。
随後轉開視線。良久,才生硬轉開話題,堅持道:
“……反正,就算你不讓我去,大不了我就買另一趟機票自己偷偷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