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盞年塞在兩側的寬大衣兜的手裡突然多了幾瓶造型奇怪的,很古樸的小型瓷器瓶,瞬間衣服往下墜了墜,兜裡變得鼓鼓囊囊的。
系統也在卡蹦卡蹦嚼着糖。
姚盞年掏出來研究了會,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幹巴巴咳了兩聲:“謝謝,那就,替我跟小叔給他們帶一句新婚快樂吧……你翻翻我們倉庫之前有沒有兌過什麼值錢點的,拿得出手的有用東西,打包幾件給人家送去補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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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積雪漫過腳腕高,他穿的也不是長靴,腳腕被冰到,觸感涼飕飕的。他挑着雪層淺薄的地方,從被人踩過了的花壇中央、鵝卵石鋪設成的小路穿了過去。
兩層窗戶都是漆黑一片着的,姚盞年上下摸索着衣服,後知後覺這邊的家門鑰匙裝在另外一件外套口袋裡。
之前的房子是指紋密碼鎖,根本不需要帶鑰匙,他不抱什麼希望地按了按門鈴,幾分鐘仍舊無人應答。
……好吧,小叔果然也不在家。
住宅區外沿街店鋪也沒幾家有租借充電寶的,充不了電打不了電話。
但現在應該已經發現了他人不在醫院,小叔也知道今天學校放假,所以等公司的事情處理完,小叔應該是會回家看一眼的吧……姚盞年往手心呼着熱氣,擡頭夜幕一片漆黑,盲目預計這個時間點也差不多了。
姚盞年在門口蹲着等了會人。冷風随着狹窄的過道口,愈發肆意冷冽,并随着他時不時攏緊衣服的動作灌入到衣袖裡,呼吸裡寒氣交換,刺得他胸悶氣短。
手裡的手機在此刻也像塊冰磚一樣。
于是,姚盞年開始百無聊賴地順着樓挨家挨戶地走,最終走到休閑區兒童中心。
這裡有零散一些人:形單影隻地,或者成群地在這邊鍛煉或閑聊,這上頭安裝有偌大的遮擋物用來一體式遮陽擋雨擋風。設計邊緣低,底下的基礎設施都沒被雪侵襲過來,完好無損。
姚盞年雙手在唇邊哈着氣,默默彎腰把自己擠上不起眼的無人光顧的滑梯窄門。幸好滑梯口處是露天的,毫無遮擋,他盤起腿坐在滑梯正上頭的軟墊上,不怕磕着腦袋。
系統去倉庫翻給人家的新婚禮物去了。
姚盞年揪起被自身體溫沾染上的溫暖毛茸茸的高衣領,把整張臉幾乎都埋了進去,臉已然被冷風吹得冰涼幹燥一片,揉了幾下,莫名感覺比起往日,都凍腫了一圈。
……這幾天病才養好,要是又被凍感冒發燒了,又要被小叔數落一頓。
他殘留着一副還沒養好的、病恹恹的神情天馬行空的想着。
這個位置偏高,且側對着住宅區大門,能及時知道小叔開車進門的動靜。
他的位置在路燈陰影處,又有滑梯周側高大卡通塑料牆壁遮掩一二,也或許是實在過于悄無聲息,他并沒有被人注意到或者是忌諱,聊天聲音絲毫沒有壓低。
姚盞年則在附近人三三兩兩的人的嘈雜聊天裡神遊,具體内容被迫左耳朵進,但是尚未經過腦子,就從右耳朵吐了出來。
本意沒想聽人家說話,但大概率是覺得不會被人注意也不會有人認識,有一幫子中年男人交談動靜很大,甚至驚起了周圍流浪狗警覺的叫聲。
話題裡頻繁出現了“喻羽書”“企業集團”“23号住宅”相關字樣。
姚盞年本來沒聽到關鍵詞前,被那群人咋咋呼呼的動靜吵的腦殼疼,被吵的“啧——”了一聲,剛想要轉移旁的安全陣地。
卻蓦然間聽到了類似的這種内容。
姚盞年剛開始以為是幻聽。
直到多次細細聆聽,字眼在唇舌裡無聲咀嚼重複後,怔愣一瞬,瞬間擡頭直起腰來,蹙眉目光往那邊望去。
他跟小叔現在住的地方,就是2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