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說要帶四姊妹一起的,但溫梅君禁足,溫蘭君傷心不肯見人,二人又要學管家之事,溫菊君年紀太小,夫人就推了。
她辦事一向周到,親自送安平侯出門,叮囑道:“竹君出門少,馬場亂得很,她人又出挑,你得看緊些。”
溫竹君今兒高興,忍不住親近了幾分,抱着夫人的胳膊嬌笑道:“母親,您放心,我一定看緊父親,不會叫他亂跑的。”
一句俏皮話把一圈人都逗樂了。
安平侯寵溺地笑,“小丫頭還管起你爹來了,夫人,你别擔心,我心裡有分寸。”
馬場在城外西郊,就在山腳下,很大的一塊空地。
到了地方,溫竹君一出車廂,便瞧見竹林簌簌,竹樓隐約其間,青石闆鋪的路彎彎曲曲,流水潺潺,路邊開滿了各色小花。
風景好,私密性也極好,不愧是有錢人來的地兒。
進了竹樓,丫頭們開始安置,玉桃也不閑着,伺候溫竹君換騎裝,卸了钗環重新束發,忙亂了好一會兒。
溫竹君高高興興出了房門,無意看到侯爺爹在跟一個小厮說話,沒說兩句就給了一把銅錢,不知在幹什麼。
“父親。”她并不探究,蹦蹦跳跳跑到安平侯面前轉圈,大紅色衣擺猶如水波蕩開,豔如牡丹,“您看,女兒穿這身好不好看?”
安平侯眼中滿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頗為滿意地點頭,“好看,我的女兒,自然是最好的,像個女将軍。”
他圍着溫竹君轉了一圈,摸着下巴道:“就是缺了點什麼。”
溫竹君打蛇随棍上,立刻湊到侯爺爹旁邊,“爹,我缺一條好鞭子,你快給我銀子,我想買。”
安平侯對子女不吝啬,女兒幾句好話哄得他心花怒放,就從兜裡又掏了五十兩。
父女倆說着話就到了馬場,味兒自然是不好聞的,好在自由的氣息極濃,加上又是春日爛漫,莺飛草長,開心難掩。
溫竹君在馬場管事建議下,挑了匹棗紅色的小母馬,騎了幾圈後,就有了感覺。
侯府馬上起家,安平侯很少插手後院的事,對夫人唯一的要求,就是子女得會騎馬。
騎術是專程請人教習,溫竹君是四姐妹中最喜歡、也是騎得最好的。
她在這邊慢悠悠地騎着,隔壁圍起來的場子,忽然馬聲嘶鳴。
明媚春光下,青青草色的遠處,一人一馬徑直朝她這邊沖來,速度極快,似乎是要将人給颠下來,而馬上的人攥着馬鬃,緊緊伏在馬背上,紋絲不動。
溫竹君的眼睛,先被那匹高大威猛的白馬吸引,随後則是被馬背上露着半邊臂膀的人吸引。
肩寬體闊,英姿豪邁,手臂上的肌肉遒勁有力,此刻正在用勁,肌肉高高鼓起如鐵塊,線條流暢,塊狀分明,小麥色的肌膚在陽光下,晃得她眼暈。
她莫名口幹舌燥,卻發覺這人越來越近,似乎停不下來,馬背上都沒有馬鞍,而遠處的管事正朝她招手大呼。
“……快讓開,小心,危險……”
話音一落,隔壁場子的栅欄就被健壯高大的白馬“嘩啦”一下沖垮了。
糟糕,這是在馴服烈馬呢。
溫竹君反應過來,當即吓得花容失色,用力夾緊馬腹拼命往前跑,這不是偶像劇,她要摔了可沒男人抱着轉圈圈。
兩馬差點相撞的那一瞬,四目相對。
她瞧見男人眼眸亮如星辰、銳利如刀,心裡還在想着,果然是這種男人有味道,不是那些堆金砌玉錦繡膏梁的公子哥能比的。
白馬呼嘯而過,蹄聲得得,很快就跑遠了,留下一路煙塵,馬背上的男人依舊伏着沒動。
這一下把侯爺爹也給吓壞了,嘴裡喊着“乖女兒”,腳下踉踉跄跄地沖過來,拉着溫竹君前後左右地看。
“沒事吧?竹兒,你沒事吧?哪裡受傷沒?”
溫竹君好笑地站定,這個侯爺爹,有時候她真看不懂。
“我沒事,您看,不好好的嘛。”
安平侯大大松了口氣,随即又怒了。
“管事,這怎麼回事?我女兒要是出事,我非宰了你……”
溫竹君也有些吓到了,正好這會兒太陽升高有些曬,便帶着玉桃先回去。
吃過午食,她不想劇烈運動,也不想休息浪費大好的自由春光,看到竹林裡冒了許多竹筍,便打算挖些筍消消食。
她才進林子,管事就又來道歉,還帶了不少禮物。
安平侯還是很生氣,這沒事還好,若是有事,這馬場他都要拆了。
正鬧着呢,一個穿右袒露着胳膊的高個子俊朗青年被小厮引了過來。
“世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