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芳院裡,溫梅君氣鼓鼓的收拾自己的東西,但數來數去,也就那麼些了,母親怎麼都不肯為她置辦新的。
道理她心裡明白,但想起今日堂前霍家送的聘禮,明晃晃的耀眼奪目,金銀器具簡直塞不下,還是讓她心頭發梗。
真真氣煞她也,上一次,她的聘禮也有這麼多的,雖然不值得留戀,但她還是忍不住泛酸。
纖雲和飛星都習慣了,姑娘自從定親後,就時不時的發瘋,一會兒滿意一會兒後悔的折騰。
飛星拿起一個檀木盒,打開後,有些不舍道:“姑娘,您真舍得送這兩根金钗啊?”
溫梅君将盒子接了過來,裡頭是兩根牡丹式樣的金钗,她很喜歡的。
“不管之前跟将來我們吵的怎麼難看,但現在,我拿她們當親姊妹,我是大姐姐,送的太寒酸,豈不惹她們笑話?”
哪怕是在夢裡,她也記得這段時間的溫情,在閨中,就算是吵架,都比在婆家要痛快。
雖說将來還要吵,但母親說的對,姊妹就是姊妹,打斷骨頭連着筋,上一次她風光大嫁都能送,這次也一樣,她有她的姿态。
随着熱鬧落幕,溫家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這也意味着婚事徹底定下了。
溫蘭君趁着人都散了,悄悄跑來看放在堂中的聘禮,通紅的綢子系着,每一擡上面都是好東西。
她心頭不由泛酸,若是她不掙紮,是不是這些東西就是她的?
琴瑟也跟着歎了口氣,語調豔羨,“姑娘,您當時到底為什麼要拒絕霍家啊?這是夫人為大姑娘挑的,肯定是好的……”
溫蘭君瞬間清醒過來。
“你懂什麼?霍家公子喜愛舞刀弄劍,我又不喜歡,再說了,他還要上戰場,你也不希望姑娘我年紀輕輕就守寡吧?”
這個聘禮的确豐厚。
溫竹君都覺得太過貴重了,哪怕知道霍家富貴,但如此看重自己,可能還是跟父輩有關。
周氏總算拿到了聘禮單子,看着上頭一串串的東西,光是銷金料子就有不少呢,嘴巴都合不攏了,這會兒倒是沒哭着喊着不要這門親了。
“好好好,太好了,霍家很重視竹兒……”她說完又開始擔心,“夫人不會要昧下裡頭的東西,給大姑娘貼補吧?竹兒,這是你的聘禮,你得守好……”
溫竹君覺得好笑,“娘,你就放心吧,夫人不會做這種事兒的。”
這聘禮嫁妝都是相對應的,夫人若想大家守望相助,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再說了,她的人品在那呢。
周氏不放心的嘟囔,“你怎麼就知道不會?萬一呢,大姑娘嫁個窮書生,什麼都沒有……”
溫竹君柔聲提醒,“娘,許多時候是夫人不跟咱們計較,以後女兒不在府裡,你也要牢記,有些話覺得不對就不要說,說了隻會招禍,你也不想過苦日子吧?”
溫春果在一邊學舌,“不想不想不想……”
周氏委委屈屈的癟嘴,但還是老老實實點頭,“知道啦。”
第二日,半夜落了一場雨,打的滿地花黃,天兒開始有些涼意。
溫竹君去含春院請安,果然瞧見兩位姐姐對她愛答不理的,看過來的眼神,似乎都帶了刀子。
看來那些聘禮,真的刺激到她們了。
尤其是,夫人将三人的聘禮單子都拿出來,讓三人學着拟嫁妝單子。
當然,隻是拟其中應該匹配的東西,并不需要具體的。
“雖說現在就教你們這些有些早,但嫁妝單子是最為精細,也最講究的,隻要弄懂了,以後不愁基本的人情往來。”
溫梅君臊的一張臉漲的通紅,眼淚都要出來了,最後實在忍不住,“娘,您這是幹什麼?”
夫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若真這麼在意旁人眼光,那還是趁早剃了頭做姑子,别到時候嫁了人,才知道後悔跟難堪。”
溫梅君氣的當場就哭了,上一次她嫁人,母親就沒弄這個事兒,這次是故意針對,誰讓她選了窮書生呢。
溫蘭君在一邊瞧熱鬧,反正夫人公正,這次嫁妝比上次豐厚,她很滿意。
夫人走後,溫竹君給大姐姐遞帕子。
“大姐姐,你别哭了,這也就咱們三姊妹才知道的事兒,不會有外人知道。”
溫梅君氣呼呼的瞪她,“就你的最多,現在你得意了吧?”
溫竹君攤手,“那我跟你換回來?”
“我才不要。”溫梅君雖然難受,但她是真不喜歡武将,“江郎給我寫了好些詩,那霍雲霄可不會。”
“什麼?”一旁的溫蘭君震驚到破音,“那書呆子居然給你寫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