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趕上秋收,天氣雖熱,但已經褪去灼人的溫度,天空萬裡無雲,一派晴好風光。
夫人對此十分重視,早早就讓侯爺選日子休沐,夫妻倆殷勤接待媒人和霍雲霄的姨母。
聘禮是一擡一擡的往家裡放,場面極大,但主角霍雲霄沒來。
喬楠拉過夫人,小聲道:“雲霄得了上頭的旨意,三日前走的,我們不敢透漏,親家母千萬别介意,雲霄說了,一切交由我負責,就是委屈咱們三姑娘了。”
夫人自然知道上頭是誰,心裡再不滿也不能說,笑着道:“小事,不委屈,竹兒是個能體諒人的。”
喬楠知道她在說場面話,但心裡還是舒坦極了。
安平侯表面沒說什麼,但心裡對霍雲霄有了氣,竹兒多好的姑娘,他居然怠慢?
春思院裡,這會兒也是鬧哄哄的。
玉桃滿臉興奮,道:“姑娘你是沒看到,那聘禮堆成山了,我看到好多金銀玉器,金钏金镯都是加大加粗的,各色彩緞匹帛,四時冠花,團圓餅堆的滿滿的……”
溫竹君打住她滔滔不絕的話頭,“霍雲霄呢?你看到沒?他臉上有坑有痘有麻子嗎?”
按理來說,側臉不錯,正臉應該也不差。
周氏也兩眼亮晶晶的看着玉桃,一臉期盼,“是啊是啊,竹兒說上次就看個側臉,壓根沒太注意。”
那時候以為是未來姐夫,也不好多看,誰知世事無常。
玉桃卡殼了,她撓撓頭,“沒瞧見呢,隻有一個上次來的夫人,姓喬。”
周氏一臉茫然,“這誰啊?”
“霍雲霄的姨母。”溫竹君倒不擔心,反正看今天這架勢,親事是徹底定下了,霍雲霄是死是活,喜不喜歡她,她都不用在意。
周氏開始憂心忡忡。
很快,韶華便來了,請三姑娘去花廳。
周氏還要拉着她再打扮打扮,“不行,你這太素了,我再幫你簪幾隻钗,穿的鮮亮,别人瞧着歡喜……”
溫竹君笑着道:“娘,我的脖子都要壓斷了,不用,這樣就很好了。”
韶華也笑了,柔聲勸慰,“姨娘,今日是長輩在場,太過豔麗反倒不美呢。”
周氏沒成過親,也不是主母,又是青樓長大,從小到大都是怎麼豔麗好看怎麼打扮,聞言有些失落,但也知道自己斤兩,不再堅持,隻亦步亦趨的送女兒出去。
喬楠剛放下茶碗,便瞧見一個臉襯桃花,眉彎新月的佳人,緩緩進門。
穿的不算華貴,白绫新衣,藍織金裙,素淡出塵,烏雲似的一頭黑發,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甚是伶俐動人。
這次再見,她心裡點了點頭,這般容貌配雲霄還算不錯。
不過,她是想給雲霄尋個會過日子的,這姑娘美則美矣,就是不知道私下性情如何。
夫人牽着溫竹君,笑道:“竹君,這是姨母,你快來拜見。”
溫竹君乖巧的屈膝一禮,“竹君見過姨母。”
喬楠當即笑着從腕子上撸了個碧瑩瑩的玉镯下來,套在了她手上。
“雲霄今日無法前來,并不是他不重視,是有公務在身,你可别介意。”
溫竹君假作恍然,心道難怪叫她出來呢。
“原是如此,也應當如此,公務重要。”
又推辭一番後,才将玉镯子收下。
喬楠仔細瞧她神色,見她并無半分不甘不願,心裡滿意了一分。
聘禮既然送到,那婚期也該定一定了。
喬楠表示,霍雲霄畢竟是武将,當以國事為重,婚期應該看他那邊的情況而定。
安平侯跟夫人心裡不快,但還是給與尊重,并且還主動詢問溫竹君的意見。
溫竹君沉吟道:“不如等他回來,詢問他自己的意見?邊關戰事至關重要,兒女之情往後靠,也無可厚非。”
喬楠聽的很是滿意,看來這丫頭是個大度懂事的,教養不錯。
最近玉京都在傳,安平侯夫人大度賢惠,教養子女極出色,親女兒嫁了窮書生,兩個庶出的女兒反嫁的不錯,也是美談一樁。
今日瞧着,傳言還真不虛,也難怪後院能容下一個青樓行首,大度容人之姿,少有人能及。
“夫人掌家嚴謹,子女都教的很好,三姑娘很懂事。”
溫竹君挽住夫人的手,一臉孺慕,“母親待我們一視同仁,竹君能有今日,心中萬分感激。”
夫人也适時的拍拍她的手,“隻要你們好,那就夠了。”
安平侯一臉滿足,“夫人治家嚴謹,家中子女都聽話乖巧,家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