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可不敢真的讓葉榕川坐公交車過來,連忙說:“葉同學,這樣吧,你打一輛車,我來報銷車費。”
打……車?
一個超出葉榕川認知範圍的詞出現了。
就在他打算開口詢問一番時,一輛頗有些眼熟的車停在他身邊,副駕駛的車窗落下,白樂桁那張臉出現在視野中。
最近補課卓有成效,白樂桁甚至能獨立寫完數學大題了,整個人高興的恨不得拿着卷子天天找人炫耀。
故此,他見着葉榕川便格外親切:“葉老師,你去哪兒?我們正好送你一程。”
“白少爺,我去清苑,有點遠。”葉榕川将手機拿遠說。
白樂桁眼睛亮起來:“這麼巧,我們也打算去清苑!”
他招呼起來:“走走走上車,帶你去。”
這幾天白樂桁确實經常往清苑跑,于是葉榕川對電話裡說:“經理,我坐朋友的車過去,稍後見。”
電話挂斷。
白樂桁也下車了,準備坐去後面。
——畢竟小舅舅可是不喜歡與外人過多接觸的。
他覺得,在自己這個侄子和一個家教老師之間,小舅舅肯定樂意選則跟他同乘。
于是,白樂桁的手放在了後座門把手上,一拉——沒拉動。
白樂桁甚至都沒多想,還在對葉榕川說:“葉老師,你坐副駕駛吧,我舅在後座呢,我跟他坐一起。”
這個安排非常合理。
葉榕川隻見過這種小轎車,從來沒坐過,正準備學着白樂桁的樣子去拉車門,就見駕駛座的司機跑下來,重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将白樂桁往回迎。
“樂桁少爺,您不是喜歡副駕駛的開闊視野麼,還是您坐這裡吧。”
白樂桁搖頭:“可我舅他不喜歡跟陌生人接觸……”
商總的貼身秘書、偶爾兼職當當司機的精英白領額頭冒出細汗,心想樂桁少爺怎麼不開竅呢!
那門您一直都沒拉開,您就不知道那代表着什麼嗎?
但這話不能明說,精英司機急忙組織另一套措辭:“葉老師是您的老師,哪算陌生人呀。”
白樂桁:“?”
我的家教老師跟我舅舅有什麼關系?
不帶這麼欺負學渣的。
好在他還是非常聽勸的,這會兒雖然滿腦袋問号,還是在司機的迎接下坐了副駕駛。
随即,白樂桁聽到一聲低沉的鎖扣音,緊接着,後座門開了。
司機一手護着葉榕川的頭,一邊将人請了進去。
有什麼靈光在白樂桁心中一閃而過,不過太快了,他沒有抓住。
葉榕川坐進去後,才發現後座的男人頗為眼熟。
正是此前在醫院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商時序。
等等,白樂桁不是說,後座坐的是他舅舅嗎?
舅舅=商時序???
登時,葉榕川甚至想直接下車去。
晚了。
車子已經開了。
前些天葉榕川初見到商時序之時,還在想隻要此後不跟此人打交道,前世那些宿怨以及多年的床笫歡好也就能漸漸被時間泯滅。
哪想到,這才過了不到四天,他居然就跟商時序并排坐在一起了!
葉榕川内心翻江倒海,面上依然平靜:“多謝先生捎我一程。”
“不客氣,”兩人中間還隔着扶手和茶杯,商時序卻感覺自己聞到了熟悉的洗衣粉香味,他停頓許久,說,“你是樂樂的老師,應該的。”
白樂桁隻把這當成是大人間的虛與委蛇,心想小舅舅可是從來不給任何人面子的,今兒個居然如此客氣。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白樂桁閑不住,回頭看向葉榕川,問:“葉老師,你去清苑幹什麼?”
商時序也比較好奇這個。
不過,他深知自己身份,不能問,不該問,一旦開了這個口,兩人連像現在這麼坐着都不可能了。
跟上輩子一樣,葉奚這個當先生的,從來隻寵着小皇帝——白桁問什麼他都回答,而自己,即便是在床上将人伺候的周到無比,最後也得不到一個答案。
他習慣了。
所以,白樂桁問,葉奚回答,他聽,就是了。
“抱歉,白少爺,不便透露。”葉榕川的聲音依然和緩清隽,說出來的話卻仿佛一記猛鼓,敲響在商時序心田。
——他居然拒絕白桁了!
商時序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葉奚會用簡短的九個字拒絕白桁。
‘不便透露’‘我的私事’‘不關你事’這三句,向來可是葉奚回答南宮序的箴言。
可以涵蓋一切問題的答案,讓南宮序好奇地抓心撓肝,卻不得其結果。
沒想到……
風水輪流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