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晚上,舒芋被白若柳找出來在西市區的步行街散步找記憶。
正直炎夏,晚風悶熱,空氣潮濕,步行街上來往路人擁擠,氣味雜亂,舒芋不喜歡這樣令她不舒服的氣溫和令她不喜歡的紛雜戶外,神情不善,但自知白若柳為她好,便也沒說什麼。
白若柳自己買了杯奶茶喝,邊喝邊閑聊着問:“你這兩天休息怎麼樣?晚上睡得還好嗎?有沒有做過什麼亂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夢?你們失憶的人好像都會睡不安穩做很多夢?”
舒芋安靜片刻,輕聲說:“一件紅裙子。”
“什麼?”
舒芋在一座巨型雕塑前停下,她身體被籠在雕塑的陰影裡,她眉微蹙,仔細回想夢中的場景,一抹紅裙總是在她餘光裡出現又消失,像風一樣轉瞬即逝。
她轉身想去抓,一次又一次地抓空,隻抓到了留在手上的一抹香。
是什麼香,她聞不到,隻知道一定是很香的香氣。
她醒來望着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令她難以忘懷的紅色,也沒有令她魂牽夢萦的香氣,心裡難過得失神落魄。
舒芋從雕塑陰影裡走出來問:“有誰喜歡穿紅裙子嗎?”
白若柳立即想到姜之久。
除了姜之久那位美豔姐姐有各式各樣的紅裙,還有誰能在舒芋面前穿紅裙?
沒有了。
隻有那一位嬌豔美麗的妖精姐姐姜之久。
白若柳插科打诨:“你是做夢逛商場了吧?你平時不是隻喜歡穿淺色衣服嗎?還偏愛寬松的。怎麼了,腦袋撞了一回,想改風格了?行啊,我陪你去買條紅裙子穿。雖然你穿紅裙子可能很奇怪,但你漂亮嘛,效果應該是冷豔絕美。”
舒芋煩躁地瞪了白若柳一眼。
白若柳感覺到舒芋煩躁得信息素紊亂,忙說:“你控制點,這裡人多。你要是再這樣,我可要随身帶抑制劑了。”
舒芋深呼吸,垂眸努力收回情緒。
每次想到夢裡出現的元素,無論是紅裙還是香氣,她都心亂如麻。
“啊,對了,”白若柳試探問,“你是不是對‘何來’酒吧的那位老闆姐姐心動了?最近好像就那位老闆姐姐穿紅色裙子。”
舒芋目光森冷,斬釘截鐵否認:“沒有。”
向前大步走去。
陸續看到很多人在路邊做直播與拍攝,三年前也有視頻博主做這些,但數量少,像是做了時光機瞬間飛到三年後,舒芋有些不适應,甚至有一點替人尴尬的心情,不願直視過去,隻想避開視線。
“啊,忘了說件大事了,”白若柳說,“舒芋你也是個視頻博主,粉絲很多,偶爾還會直播。”
舒芋停步:“你說誰?”
“你,就是你。但事發之前你把APP卸載了,所以你看手機記錄應該沒看到。等晚上回去你重新安裝,登陸進自己主頁,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你視頻做什麼的,我就不提前跟你說了,你自己去感受吧。”
舒芋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視線轉到一旁,正看到男扮女裝穿裙子的視頻博主在一邊倒立一邊捂裙子,她惡心得皺眉,無法想象自己是否也做過這類出格的事,心煩的情緒油然又再升。
步行至下一個路口,舒芋定住腳步,所有的心煩情緒都忽然在這一瞬間全部消散。
前方大屏幕上數個跳動的大花體字,其中最醒目的六個字是“調酒師表演賽”。
搭建的高兩米的舞台上有數張桌子,參賽選手們正站在桌前和台下觀衆們熱情揮手。
戶外創意調酒表演賽,紅綠燈光晃繞出酒吧氣氛,屏幕後方一輪高高明月懸挂在黑藍的空中,從空中灑下如水的月光。
舒芋在這樣如水的月色下,看到台上有一抹嬌豔紅裙。
女人卷發披肩,穿紅裙抹紅唇,在所有參賽選手中是最吸人目光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那一位,仿佛花園裡最美最紅最靓麗的那一朵紅玫瑰,嬌豔萬分,璀璨奪目。
相隔二三十米遠,忽然女人轉眸向她看了過來,在對視的瞬間,女人揚起笑容,仿佛本就盛開的玫瑰再一次綻放開更嬌豔欲滴的花瓣。
女人朝她揮手:“嗨。”
紅豔的唇瓣又輕揚出兩個字:“妹妹。”
舒芋腳腕微動,無端生出一種想要向女人快步走過去的沖動,甚至是想要抱住那個女人的沖動。
舒芋突然被白若柳撞了一下,白若柳說:“哇,漂亮姐姐好像是在叫你baby呐呐~”
Baby,妹妹,是同樣的唇形。
姜之久對每個隻有一面之緣的女生都叫妹妹或是Baby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