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真的借一天給三顆花生糖嗎?”宋揚張大了嘴有些難以置信,“給這麼多哇。”
宋沂誠懇的點着頭,“當然,我難道還要騙你不成,隻要你借我放幾天,等我學會了怎麼分辨銀子成色就還你們,你們要是不答應,我就去找娘,問她借去。”
宋淮多疑一些,總覺得這個買賣怪怪的,可奈何幼弟是豬,一聽見糖就流口水,哪裡還想得到後頭的事,啄米似的點着頭答應下來,嗖嗖跑回屋取了雞心荷包塞給了宋沂。
見他搶在前頭,宋淮不禁也被帶動,生怕宋沂隻要一份,忙跟着也取了葫蘆荷包給大姐道:“大姐,你記得到時候一定還我啊,我還想把這個荷包裝滿的。”
“一定,一定。”
宋沂趁着衛媽媽和冉母不在屋裡,速度飛快的将荷包塞入懷裡保證道:“我隻借十日就行,到時候一人還你們三十顆花生糖,管保叫你們吃到撐。”
宋淮宋揚被這個數目給震撼住了,滿臉是笑的開始暢想,吃糖能吃撐,嘿嘿~
一人三十顆,嘿嘿,(??﹃??)~
“不過,”宋沂揪住他們兩個小臉蛋,謹慎的進行保密工作,“這事你們可不能和其他人說,一般像别人借了,一天隻給一顆的,你們要是嚷嚷出去被别人知道,那我就隻能和别人一樣也隻給一顆了,到時候可别怨我。”
“嗯!我們肯定不說!”兩小隻趕緊捂住嘴,左右看看,才從指縫裡漏出笑聲,隻覺自己賺大發了。
同樣覺得自己賺大了的還有宋沂,糕點鋪花生糖賣五十文一斤,一斤大約三四十顆,即便六十顆也不過七八十文,買到手還能充當家庭點心,實在是劃算。
回自己屋裡将碎銀倒出,按着宋沂自己的那點類比換算,她估摸着雙胞胎這裡能貢獻出大約六兩銀,再加先前冉母給的銅錢,勉勉強強湊足了十兩,足夠了。
宋沂握着碎銀充滿信心,感謝她爹在本地做官,最起碼可以保證商戶不敢玩黑吃黑,隻要大家正常進行商業買賣,她就能保證自己不會血本無歸。
她将銀錢小心的裝進荷包,挑選出最小的幾顆單獨放在另一個荷包裡,再用汗巾子把荷包裹緊系在腰間,雖然硬硬的硌着不舒服,但一想那是金錢,宋沂就忍耐住了,放着到時候取錢時隻往腰裡掏就行,主打一個安全。
經過昨天一回,等牛大他們兩按約定的時間擡着轎子過來時,衛媽媽便十分自然的沒有出去,而是窩在了屋裡,書屋的窗戶糊的是紙,隻有靠近挨着才能模模糊糊看見個黑影,隔得遠了完全看不見外頭的人與物。
宋沂在樓上見着院裡無人,便趕緊戴着風帽、披一件長身鬥篷兔起凫舉往外頭跑去,沒來得及和守門的魯大打聲招呼,隻口裡念着好冷好冷就蹿進了轎子裡。
牛大有心想說一句,今日比昨天還暖和呢,但想起衛嬸子那記踹腳,咽着口水話壓在了嗓子眼,沒準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身子弱呢,不像我們擡轎子的身強力壯,所以覺得不冷。
他原以為今天和往常一樣,都隻不過是逛逛城街,哪曾想到了青石街小城隍廟門外,宋沂就打算叫停了轎子,讓他們倆在此等候,自己出去看看。
“這,這哪能行?”牛大急的腦門上直生汗,萬一出了什麼事,真弄丢了小姐可怎麼好,他和老二加起來四條腿也不夠衛嬸子踹的。
“這有什麼不行?”
宋沂在轎内冷哼了一聲,做足了刁蠻小姐的模樣,“你們都敢串通我家裡的媽媽,怎麼現在又膽怯了?衛媽媽隻說你們要仔細擡轎子,又沒說叫你們一天到晚跟着我,難不成這街上還有人青天白日的敢擄我?你們要是不肯呐,我就和我娘說去,到你那們街上叫别家轎夫過來,什麼馬呀胡呀的。”
别家轎夫?
這話就像是一根堅刺,紮得牛大一下就回想到了他們兩兄弟給知縣老爺擡箱櫃那次,多麼得臉的事呀,最後卻硬是被胡家人搶了差事,直到現如今還被人拿來說嘴呢,要是這回又被别人搶去,他們倆隻怕就要被人取外号嘲笑了。
大不了他們在後頭悄悄跟着呗,一個小姐能走多遠。
牛大下了決心,與牛二擡到那小城隍廟的牆外空地上,宋沂在轎内脫下風帽鬥篷出來,倒把牛二唬了一跳,怎麼小姐成了小爺,出來個男的。
才要嚷,宋沂叫住他道:“是我,這下你們倆可放心了吧。”
她壓低了嗓子說話,像是個十五六的少年,頂多嗓音嫩些。宋沂往周邊看去,果然如她設想的那般,這街面上若是出現女子,尤其是年紀輕的女子,便十分的引人注目,可若是換成年紀輕的小子,那真是一抓一大把,根本無人在意。
按着昨天他在簾外看到的地址,宋沂慢悠悠走到青石街香料鋪子,腳步一頓,轉向去了他對面末尾那一家生藥鋪。
青石街的香料鋪子生意好,想來也不會對她這點子動心,想想同行是冤家這句古話,住對面且生意不好的同行就更是仇人,明明都在一條街上,又都有賣香料木材,生意卻遠不如對面,想來這老闆應該不會放過一筆生意。
到了那店鋪,隻有一間半大小,才進門便有個長長的櫃台攔路,也沒有夥計,隻有個中年掌櫃,眼見着宋沂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金銀,便隻懶洋洋地招呼道:“要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