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程滿滿當當,急促的打鈴聲中,一個上午下午轉瞬即逝。
班上同學陸續離開,教室裡空無一人。
易念從轉來後沒在這裡的食堂吃過晚飯。
剛來那會是因為陌生環境的不安,而從現在開始,她需要在接下來的七十天裡,争分奪秒擠出時間補習數學。
普通人沒有偶像劇光環,也沒有小說主角一躍千裡攸忽變優異的超能力。
想要獲得好成績必須付出百分之兩百的努力。
易念拿出以往考過的數學卷子,按照題型将錯題整理彙編。
她失分最多的部分是倒數第二大題的數列。
雖然按照一年三角函數一年數列的規律,今年高考輪不到數列,但她不敢明晃晃忽略這個短闆,也不會讓前途有一絲因僥幸偷懶而失敗的可能。
晚飯時間過半,易念離開位置去洗手間。
回到教室,大多數同學已經坐在位置上,交頭接耳聊天。
全班六十人,兩兩一桌,四組六排整齊排列,易念轉學來的不湊巧,除了沒同桌,班上也沒有多餘統一配色的課桌。
忙忙碌碌折騰一番,她被安排在一組最後一桌。
站在講台統籌觀看,這張單出來、陳年木質的課桌在一衆焊接冷軋鋼工藝中總有些格格不入。
這個位置後面擺放垃圾桶與衆多勞動工具,易念每次上課前都會仔細把準頭偏頗,掉落在地上的紙團掃進去,再嚴絲合縫蓋上桶蓋。
她照例收拾完放好掃帚,抽出濕紙巾擦手轉身。
原本整整齊齊碼着書本的桌子上,堆滿了大小包薯片辣條、色彩缤紛的糖果、包裝精緻的方正盒子……
易念當然不認為這是送給自己的。
事實亦如此。
坐在第一排的女生遠遠看過來,聲音不低地喊道:“大小姐,你一個人占兩個位置未免太浪費,我們物盡其用把零食放那,替我們保管一下不過分吧。”
話音一落,圍坐在周圍興緻沖沖照鏡子,百無聊賴看漫畫的其他人被這一聲吸引過來,臉帶戲谑。
今早放在桌曆旁的杯子被一桌零食擠搡掉在地上,暖黃色皮卡丘沾染了一層灰塵,萬幸玻璃杯依舊完好無損維持原狀。
易念沒說什麼,她另一個桌空的确空餘,順從地點頭,撿起杯子,将零食逐一放入空抽屜。
前桌的人絮絮叨叨小聲議論着什麼,突然在一瞬間齊齊噤聲。
易念不明所以,朝後看去。
方如珍站在後門滿臉不悅,胸前抱着一沓試卷,擡手扶了一下眼鏡,突擊檢查:“教室裡不準帶零食進來,你不知道嗎?
早上才被談話,現在又被抓包,易念實在吓的不輕,磕巴解釋:“老師不是我……”
“老師!”一名長相清麗的女生搶先出聲打斷。
她掃了眼一直以來默默上下學,安靜無害的人,強笑了下,鎮靜道:“新同學才剛來沒多久,是我的失職,就算她之前嫌多不願意記,我也該耐心督促她的。”
易念對說話的這位印象格外深刻,叫顧顔,是她們的紀律委員,也是保管鑰匙的同學。
易念從來沒見過什麼班規,教室裡也沒有粘貼相關條例,更重要的是班上同學經常在教室分享零食。
雖然沒有她的份,但這一切讓她一直默認室内吃東西是被允許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們看看平時考多少分,年級第一高你們幾百分?都是同一個老師教的,差距為什麼這麼大?因為你們不用心!”方如珍不知從何冒出的火氣一瞬掃射至衆人。
叉腰訓斥完,她臉色極差,看向易念,仿若失望至極:“自己下去好好學班規,我不想看到你再犯這類低級錯誤。”
教室廣播裡晚間音樂到點關閉,播音社的同學嗓音甜美,宣讀每日美文金句。
晚讀即将開始,方如珍不好再多停留,怒氣未消離開。
她前腳剛走,教室立即恢複熙熙攘攘喧鬧景象。
被罵隻會“吃”的學生轉手掏出零食,惡狠狠咬一口,不滿抱怨:
“那顧晨豫這種天之驕子全關中也隻有一個呀,我們幾斤幾兩還跟人家比,自取其辱?”
“老方不準我們吃零食,但是我在食堂聽到實驗一班的人說,她給她們全班每人準備了訂制福錦零食袋,這種雙标,原是我們不配呗。”
顧顔看了眼坐在最後,低頭已經拿出書,充耳不聞外界事默默背誦的易念,對旁邊人道:
“好了,還是想想明天的月考怎麼辦?人家努力的人可是學習了呢。”
同排女生聞言看過去,又咬了片紫薯幹,鼻子裡不屑輕哼了一聲:“新世紀的學生就是裝模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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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中有個傳統,學生座位及同桌搭配,按照每次成績排名輪流變換,實驗班前四排固定“雙一流”,普通班降低要求固定“一本線”,考場安排統一按照成績順次排列。
從易念她們班開始依次往後數,一樓四個班被劃分為無人監考區,高手如雲,大佬雲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