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兩條眉毛向上一提,嘴角一彎。
星仔沒死,我就知道冬瓜不會害死星仔!
劊子手上前兩步确認陳星辰确實是涼了,似乎也看出此時冬桦的狀态與之前不同,掂量再三,他不求苦戰見好就收,于是扔垃圾一樣将江雪抛了出去,冬桦迅速伸手接住。
江雪隻覺得自己摔在了兩條方鋼上,身體被硌的發出一陣異響,“慘白新娘”整個五官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在一起,發出“咯咯咯——”的怪叫。
啊啊啊啊啊啊——痛啊!!!冬桦你想要我命!
這簡直比劊子手打她一拳還痛幾百倍,江雪無聲地慘叫着,整個人在冬桦懷裡蜷成一團,一動也不敢動。
接得很好,下次不要接了。
眼看劊子手的長刀就要将陳星辰串起來,隻聽冬桦輕吐出一個字。
“定。”
劊子手連帶着四周的空氣頓時凝固,他高舉着大刀,睜着布滿血絲的眼球,貪婪地看着地上的陳星辰。
見沒有危險,江雪艱難地從冬桦身上下來,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還好骨頭沒斷。
“星仔?”她焦急地跑過去扶起陳星辰的頭,探了探他的鼻息,真的涼了!
“我隻是用咒維持住他的死态,待我解咒,他便能活。”冬桦語氣平緩。
江雪擡頭看着冬桦,無聲地使了個眼色——那就快解啊!
冬桦看了看被定住的劊子手,淡淡開口,“以我現在的實力,殺不了他,你呢?”他問江雪。
“我……也不行。”江雪如實回答。
“那就麻煩了,這孩子已經被他‘标記’,除非這孩子真的死了,否則隻要他再來神鬼世界,就一定會被劊子手找到并殺死。”
“那怎麼辦?”江雪皺起眉頭。
冬桦繼續說道:“若想解除标記,恐怕隻能舍下一些東西了。”
他閉上眼睛,手掌在空氣中劃出一條線,陳星辰的左臂從肩膀處整齊斷開,傷口幹淨的仿佛切掉的是一座泥塑。
“冬瓜你幹嘛?”江雪看着陳星辰斷掉的手臂,大驚失色,冬桦這是想把他大卸八塊嗎?
冬桦沒有過多解釋,上前一腳踢開了陳星辰斷掉的手,然後一左一右将不省人事的陳星辰和江雪分别提溜了起來,幾步的工夫就跳回了自己房内。
此時門口蜘蛛女的屍體已經被處理走,連被拉壞的鐵門也重新安裝完畢,編号上的油漆還沒幹。
待門關嚴。
冬桦默念“解”字,然後便是沉默的等待。
江雪不明就裡,但也不再追問,他相信冬桦自有安排,否則也根本不必費工夫把陳星辰的“屍體”帶回自己的地盤。
大約半分鐘後,冬桦微微點了點頭,“可以了。”
接着他指着陳星辰,指尖畫圓,念道:“返生。”
霎時,陳星辰的傷口處噴出一大股鮮血,随着脈搏的跳動有節奏地向擠,江雪躲避不及,原本蒼白如紙的“慘白新娘”瞬間一半被染成了奪目的绯色。
冬桦左手緩緩握拳,随着拳頭的縫隙逐漸變小,陳星辰的傷口血水也在以肉眼可見的狀态止住,凝固。
“江雪你不用擔心,待這孩子再次回到自己的世界,他的斷肢便會複原無恙。”
“我之前讓他假死,也是想幫他解除身上的标記,沒想到那怪物即使認定獵物已死也不肯罷休,我隻好封住它的五感将它定住,再切下這孩子的一隻手臂扔在那裡,算是給它個交代。好在我解除怪物的咒術後,它識相地吃下了手臂,解除标記,算是結此事。”
等到冬桦解釋完,江雪心裡不由誇贊,冬桦還真是可靠,還好自己選擇相信他,沒做傻事。
剛想張嘴誇幾句,江雪突然發現自己的面闆上多了一條系統提示。
【“慘白新娘”已接受鮮血洗禮,“冥之捧花”已被激活,此技能需提升投擲準度,務必小心使用。】
皮膚的一項新技能被點亮。
同時,身上的血水正在快速被皮膚吸收,“慘白新娘”仿佛一塊吸水海綿,連同周圍地闆上的血也被一滴不剩地吸幹。
“你這不是化形,對吧?”冬桦眼神微動,他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麼,他也曾認識一個和江雪皮膚相同的鬼怪,她叫“慘白新娘”,是“聖陵婚介所”的領主,但三個月前,她被人類殺死,婚介所也永久關停。
這不是化形,根本就是奪了魂身。
江雪不知道該如何和冬桦解釋,每當她想說出道具真相的時候,那該死的“保密協議”就會閃着紅光跳出她的面闆。
不能說。
見她猶猶豫豫,冬桦也不勉強,他提醒江雪道:“這孩子快醒了,我覺得你最好變回原樣,我在屋外等着。”
果然,冬桦剛剛退出房間,陳星辰的眼皮就開始抖動,接着微微睜開了眼睛。
江雪迅速收起皮膚,變成原來的樣子。
“白……白姐?”陳星辰虛弱地看着将他上半身抱起的江雪,又看了看自己空出的左邊肩膀,鼻子一酸,臉藏在江雪懷裡隐隐啜泣。
“哭什麼,這不是還沒死嗎?”江雪苦笑。
“不是……不是的白姐……我看見僵屍王還活着,我以為……以為你……不在了,嗚嗚嗚。”陳星辰盡量隐忍,身體卻依舊抖個不停。
“我沒事。”江雪本還想怪陳星辰哭髒她的衣服,但聽了他的原因,居然有些感觸,手放在他頭上撸了撸。
“白姐,我想回家。”陳星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