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柔軟,鼻間的玫瑰焚香,顫巍巍吊起酥麻的心髒,讓江缱驚詫不已。
“裴安!”江缱有些氣,伸手要去攔她,裴安卻已經是輕哼一聲,“砰”一下拉上門,獨留下江缱一人,盯着自己的指尖失神。
良久,她沉下目光,裴安不顧她的意願屢次輕薄與她,再沉默的人也會有脾性,如果裴安再越矩的話,她就...她就...
......她也拿裴安沒辦法,說又說不過,打也打不過,再說,她也是不願意對裴安動手的,江缱深吸一口氣,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
也許隻是分化後遺症吧。江缱想。不是有那種雞寶寶還是鴨寶寶效應嗎?出生時睜開眼睛,會對第一個看見的人産生極大依賴。
隻不過是因為第一次是和她,才會對她有些異樣的感覺。
應該沒事的。
江缱坐回自己的書桌旁,翻動各種文獻,準備繼續寫論文,可紙上好好躺着的字,不知怎麼漂浮起來,像喝醉了酒的肥皂泡,一搖一晃,飄到臉上,碰的她側臉有些癢。
看似坐了有半小時,實則一頁沒翻,她長歎一口氣,站起身,決定去外面散散心。
已經是九點鐘,來往的人也沒少,大樓内燈火通明的,江缱眺目望去,自己常去的實驗室依舊有人影晃動。
“江學姐!”有人從身後叫她。
江缱回過頭,出聲那人是與她同一個研究院的紀今瑤。她和一個女孩緩步走着,女孩右手比了一個字母“L”的指式,繞着臉轉了一圈,一雙眼睛在黑夜裡閃閃發亮的。
“你還要去分析室嘛?”紀今瑤問,見江缱的目光看着自己身邊的女孩,又解釋道,“這是我表妹左承平,在局裡的外勤部工作。”
江缱搖搖頭,算是回答了她第一個問題,本來她也不善言辭,對這兩人也并不熟悉,所以隻是不尴不尬地站在那,沒有多說什麼。
紀今瑤也有點驚訝,江缱竟然沒有對自己的表妹做出一些特别的表示,要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學生時期,總是會因為自身的言語障礙受到不公平的對待。
“很多人都奇怪,為什麼語言障礙人士也能進入外勤部工作。”紀今瑤笑道,女孩瞅了瞅江缱,露出友好的微笑,紀今瑤似乎是特别自豪自己的妹妹,“我們家三代都是士官,所以局裡給她放開了特别的名額。”
江缱幹巴巴地說道,“很厲害。”
紀今瑤說,“她剛剛在說:外勤部新到一個人,特别漂亮,特别厲害。”
江缱倒是聽說了,裴安就是進了外勤部,這使她又想起了那個玫瑰焚香味的、帶着點兒苦的吻。
紀今瑤見她有點不想繼續對話,也是有眼力見兒地告别,不過那意味不明的目光還總是粘在她臉上。
江缱有些不自在,走之前還是問了一句,“你總瞧着我做什麼?”
紀今瑤眨了眨眼,“秘密。”
江缱回到自己房間,阖上眼卻止不住地走神,這下書桌上的各式論文,各色紙張,更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
江缱甩甩頭,将紛亂的思緒抛開,進了浴室掬起一捧水就要往臉上澆,晃一眼鏡子,她頓住了,緩緩将左臉側過,對着鏡子。
“?”
怎麼有唇印!
裴!安!
*
最近的總調局十分熱鬧,年會将至,局裡洋溢着歡快的氛圍,就連時不時黑着臉訓人的赢峙也懶洋洋地在辦公室休息。
不過這一切都和獨來獨往的、孤僻的江缱沒有什麼關系,她最近有一篇十分關鍵的論文需要發表,忙得幾天幾夜合不了眼,更不要說去關注其他的東西。
但無關的信息總要往她耳朵裡鑽,而她也在聽見熟悉的人時稍微頓住了腳步。
“外勤部那個新人,唯一一個Omega,今年的年會就是她壓軸呢!就在局長緻詞之前!”
“之前我去外勤部交資料,和她交接的,天呢,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
“感覺看一眼我都要昏死過去!我覺得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好看的Omega了!”
“有時候看人不要隻看别人的長相,還要看看自己的長相......”
“别廢話了!”走在最後的那個人推搡着,“都快開始了,想看就趕緊走啊!”
一行人匆匆遠去,江缱的步伐重又輕快起來,踩在碎石子路上,碾得底下石塊不快地呻.吟。
她的步子堅定,仿佛隻有實驗室才是她唯一的目的地,越過青草地的時候她沒有停下,鞋底沾上泥土,帶起不知名花葉的莖根,又雪花似的紛紛揚揚落下。
越過一座橋的時候她沒有停下,潺潺的溪水像是情人間的私語,越到走後面人越少,越走到後面她的步伐越慢。
像是指南針被強行撥到一邊,又因為兩極磁場的緻命吸引力,左右搖擺顫抖,最後還是穩穩指向北方,她再次停下,猶豫半晌,最後腳步轉換,朝着禮堂去了。
就在她猶豫的功夫,這場表演已經進行到一半,廳内滿是悠揚的鋼琴聲,滿場寂靜,唯有台上一人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