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缱進了浴室,熱氣蒸騰的小浴室裡滿是裴安勾人的玫瑰焚香,她心中緊了緊,這味道如影随形,幾乎讓她剛沉下去的心又顫巍巍吊了起來。
江缱閉了閉眼,将開關擰到冷水,冰涼的水流淋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她呼出一口氣,冷靜下來。
回到房間,裴安靠在床頭翻着她的獎狀,笑着說,“二年級的時候江缱小朋友獲得夾乒乓球比賽第一名诶。”
江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默默地在一旁鋪上毯子,準備打地鋪睡覺,裴安趴在床沿問她,“你怎麼不上來?”
“那你下來?”
“好呀。”
裴安下了床,半跪在她身邊,寬大的上衣有些遮不住白皙的腿部,江缱卻起身上了床。
裴安:“你知道我也會跟你上去的吧?”
江缱:“......可以分開睡嗎?”
裴安:“可是我冷,保證不會做出格的事情啦。”
江缱默了半晌,在身旁讓開了位置,裴安一笑,她果然吃軟不吃硬。
裴安上了床,規規矩矩地沒有動她,隻是側身閉上雙眼,微微蜷起身子,清清淺淺的吐息繞在她耳邊。
她喜歡江缱的味道。
她往常入睡都要翻來覆去很久,淺眠時稍有動靜就會驚醒,但江缱的味道于她就像萬中無一的安眠藥。
是的,安眠藥,安……安眠藥,唔、安什麼來着?
裴安陷入黑沉沉的夢境,房間内隻有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天剛泛魚肚白,一陣刺耳的鳴笛聲劃破寂靜,直破開黑暗的夢,撕出一道明媚來。
是警環響了!裴安立馬驚醒,翻身跳下了床,接聽通訊:“有消息了?”
“罪犯錢勞作具有非常豐富的反跟蹤經驗,十幾個小時後城市監控網絡才捕捉到她的身影,這次任務不宜動員太多成員,我、姜汀、左承平進行路面追捕,”
“裴安你是最後一道保險,在後方進行遠程狙擊,有問題嗎?”
“我沒問題,隊長。”
“十分鐘後在此處彙合,”赢峙說,“地圖。”
一份閃爍着紅點的地圖傳到她的終端上,離這裡不遠,江缱早就醒了,沉默地看着她的動作,在臨出門的時候,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
“注意安全。”
裴安朝她點點頭,笑了笑。
淩晨,城市的燈火熄滅着,一片靜谧籠罩在高樓林立的街區。代表錢勞作的紅點藏身在一處廢棄工廠内。
如此安靜的夜,連蟲鳴聲都沒有,對面大廈的天台,裴安輕呼一口氣,半跪在地上,架起了雷明頓MSR狙擊步木倉。
這把步槍以其高精準度和模組化設計聞名,配有先進的熱成像瞄準鏡,适合夜間作戰。如果抓捕順利的話,她甚至連搶都不用開。
裴安調整呼吸,确保自己處于最佳狀态,她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感受着微微的冰冷。
通訊器中,隻響起隊友們跑步時的呼吸聲,正靜谧地、迅速地靠近錢勞作,而犯人像是察覺到了一樣,雙腳無聲地踏在地面上,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身後的左承平緊緊咬住不放,錢勞作突然一個起跳,借助牆上的管道迅速攀爬,左承平擡手向她的腳腕抓去,被她強行掙脫出來,但阻攔的目的卻達到了。
“嘭!”一聲,錢勞作被突然出現的赢峙一記重拳打得眼冒金星,一下子牙酸得合不攏嘴,她卻一點兒不戀戰,跳下矮牆轉身又要跑。
身子剛拐過一條小巷,她又緩緩地往後退,逼近她的是持木倉的姜汀,三人成包夾之勢将她困住,裴安通過瞄準鏡觀察着,目标牢牢跟住錢勞作。
她已經退無可退,舉起雙手不再掙紮,赢峙正将她的雙手反剪至身後,裴安松了一口氣,順利将她抓住了,接下來就是帶回局裡審問,到底是誰想要這份研究?
這時赢峙的通訊器閃爍了一下,她臉色突然一沉。
“狙擊準備,擊斃目标!”
裴安一怔,“什麼?”
“上面的命令,擊斃她!”
目鏡裡,錢勞作還藏着不甘心,裴安尚且不明白為什麼,手卻下意識動了起來,子彈在一瞬間劃破夜空,旋轉着命中了她的胸膛。大片大片血濺了出來,灑在土地上,濺起陣陣灰塵。
“任務……完成。”
她與正在善後的隊友們集合,和左承平、姜汀一起擡頭望着隊長,赢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不該問的别問。”
“行了,任務圓滿完成,”赢峙準備回去彙報作戰,對其他人說。“你們回去休息一天。”
“是!”
“裴安。”
正準備離開的裴安轉過身面對赢峙,她有些擔心,裴安頭一次出勤就要殺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她造成心理上的傷害。
“怎麼了,隊長。”
赢峙注意到她的指尖仍然有些顫抖,在心底深深歎了一口氣,連她出勤時第一次擊斃罪犯,回去都吐了一天,更不用說從小養在象牙塔裡的裴安了。
赢峙盯了她一會兒,又使勁兒握了握她的手,告訴她,“你是一名很優秀的隊員,裴安,服從紀律、訓練有素是我們的天職,所以,不是你殺也是我殺,明白嗎。”
裴安點點頭,赢峙勉強笑了一下,“回去吧。”